还一会儿，她缓过来些，才问：“你亲眼所见？”

穆音：“是。千真万确。”

皇太后：“皇上他......已无生还可能？”

穆音摇摇头：“太子用了巫毒，他们自己一方人，都用了方巾蒙面。民女猜测，那方巾上必然涂了解药。而皇上......”

“不仅中毒，胸口还正中太子一剑......”

皇太后听到这儿，“噌”一下站起：“这个刘炜，弑君犯上，必要严惩！”

她刚迈开步子，穆音赶紧拦在她身前。

穆音：“皇太后，万万不可。”

皇太后低头看她，呼吸起伏不定：“你要拦着我为儿子报仇？”

穆音：“皇太后，傅正刚刚说过，今日有刺客进宫行刺。”

“养心殿内，除了太子一党，全无活口。太子完全可以把皇上遇刺一事推到刺客身上。”

“他是太子，有天然的皇位继承权。大臣们不明就里，都不会反对。”

“若此时皇太后出去讨要说法，只能泄露您知道了真相。那么，太子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您了。”

前厅内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无。一阵小风从门口吹进来，吹得佛像前的蜡烛火苗晃了晃。

皇太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卸了劲儿，嘴里嘟囔着：“这......怎么办才好呢？”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退，一下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穆音：“皇太后，皇上有三个成年的皇子。除了太子，还有其他人选。”

皇太后一下反应过来：“对、对！还有隽王，还有轩王。”

说到轩王，穆音忍不住了：“皇太后，我此次冒险进宫，就是为了轩王。”

“您可知他发生了何事？”

“怎会因为通敌叛国被关起来？”

皇太后叹口气：“这事，我是听说一二的。”

“迟儿这孩子，那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跑去御书房，当着许多侍卫的面儿，就承认自己和那天驰的三皇子互通来信。”

“皇上当场发了很大的火，把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套青花瓷茶具都摔了。”

“后来，就听说皇上下令把他关了起来。”

“至于关在何处，倒是不知。”

穆音皱眉：“轩王为何要承认通敌？没有理由啊。”

皇太后也摇摇头：“总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若要说这孩子通敌，我是不信的。”

“只是皇上在他那个位置上，对谋逆一事尤为紧张，这才看不清楚罢了。”

穆音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皇太后，您想想办法，如何才能找到轩王下落？”

皇太后想了想：“如今，能知道迟儿被关在哪儿的，也只有刘炜和傅正了。”

“丫头，你别急。刘炜若想顺利登基，暂时还不会把我这老婆子怎么样。我来稳住刘炜，设法打探迟儿下落。”

“倒是你，一直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傅正找不到人，早晚会来这里搜查。”

穆音点点头：“我明白的。等下我就想办法出宫。若是顺利，我去城外找隽王。”

皇太后点点头：“好。”

“我给你一块玉佩，你拿着去见隽王。他会更相信你所说的事。”

说着，她从脖颈间取下一枚挂件。这是块通透碧绿的翡翠弥勒玉佛，成色极好，几近墨绿、却通透地看得清玉佛内里。弥勒佛微眯着眼、凸着圆圆大肚，栩栩如生。

穆音接过玉佛：“是。”

皇太后：“不过，如今外头必定守卫森严。你如何出宫呢？”

“这样吧，青菊，你带她走一趟。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有急事命你回嘉王府。”

青菊：“是。”

皇太后：“你们再等等，守卫巡逻必会疲惫。晚些你们再走。”

穆音答应了，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等。

一侧身，她看到墙角放着一庐香。三支正燃烧着的香上，居然有个【假】字。

穆音立即蹲下查看。【假】字旁，有着小字说明：含有夹竹桃粉末，燃烧后带有毒性。

她心里一惊：“皇太后，这香是从哪儿来的？”

皇太后眯了眯眼，敲了敲她面前的香，转头问芳若：“这香是哪儿来的？”

芳若：“回皇太后，是内务府特意拿来孝敬您的。”

“说是气味芬芳，还有纯净空气的效用。”

皇太后：“内务府的小德子？”

芳若：“是。”

皇太后：“他的确是惯会逢迎各个主子的。”

“丫头，这香有问题？”

穆音伸手把香掐灭：“香被人替换了。里面含着夹竹桃粉末，若未点燃，的确是气味芬芳，有净化空气之效。但点燃后，产生的就是毒雾了。”

“皇太后，若没有猜错，太子开始对您动手了。”

皇太后鼻子里“哼”一声：“我老婆子这条命，就陪他小子玩一玩。”

“芳若，你赶紧去点一点。这种香还剩多少，趁着旁人不注意，把它处理了。”

芳若：“是。”

几人坐着，又把花落迟可能被囚的地方分析了一遍，就到了深夜丑时。

祈佛堂外面十分安静，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猫叫。再远些，倒是烛火悠亮，人影攒动。太子一党显然还在处理谋逆一事的后续。

穆音和青菊跟皇太后行了礼，趁着浓黑的夜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