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公孙点头，“还有，他身上有不少银票，来自各地不同州城钱庄。”

“他会不会是个到处给人做法事赚钱道士？四处驱魔所以银子来自不同钱庄。”展昭问，“身上画个黑虎，难道冒充茅山派？”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那为什么小五跟他一起？”

“人都死了，无从追问了，不过这里住应该是个世外高人才对。”公孙边说，边从书架上抽出来了几本书，翻开给众人看，“都是梵文，讲大多是五行术数、六道轮回。”

赵普翻了翻，问公孙，“你能看懂？“

公孙点点头，“都是些平日见不到残卷。”

“也许只有小五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五呢？”展昭一回头，小五不见了，找了出去，就看到院子里，小五正刨坑。

“又刨坑，不会这里也有轰天雷吧？”赵普好奇地凑过去，就看到小五正挖出来一些东西。

赵普院角篱笆墙边拿起一把铁锹，帮着小五挖了起来，没一会儿，挖出了一个坛子来。

赵普将坛子搬上来，打开，就见里边是几个小坛子。

“诶？”赵普打开其中一坛泥封，一股酒香味扑面而来。

“哇，好香！”赵普闻了闻。

公孙也接过去闻了闻，又拿出银针测了测，“没毒，大概是这主人埋着陈酿。”

白玉堂对酒比较有研究，一闻，道，“米酒。”

“好像不错。”赵普拿着一小坛子喝了一口，咂咂嘴，对众人点头，“好酒啊！我还没喝过这么好呢！”

众人也各自拿了一坛来喝，果真……醇香浓郁，回味无穷，喝一口便是唇齿留香，酒也不是很烈，十分好喝。

“好酒。”白玉堂也赞叹。

小五晃着尾巴看众人喝了酒，接着刨坑。

展昭好奇，“还有酒么？”

果真，小五又刨出了一个坛子来，是个白色瓷坛子，众人微微一愣——骨灰坛子！

赵普撇嘴，“哎呀，晦气，怎么酒坛子埋骨灰坛子上边？”

“又没埋一起有什么关系。”公孙结果坛子打开看了看，里边确是一罐子骨灰。

小五接着刨坑。

展昭笑了，“小五啊，下边还有什么？”

没一会儿，小五刨出了一个盒子来，叼着，给展昭。

展昭伸手接过盒子，就见是个桃木匣子，做工很考究。这里常年寒冷，四处是冻土，所以盒子并没有被虫蛀。

打开盒子，里边有一块白色绢，写满了字。

公孙打开看了看，给众人念上面字。

绢是一封书信，写信人，自称钟林，是茅山道士后裔，降妖捉怪。到了壆州府一带，听说山中有雪妖，就进山寻觅。不料跌落山崖，他师父留给他黑虎跌死了，就剩下只刚出生没多久小虎。

众人看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小五。

小五继续蹭展昭，展昭觉得这老虎性格比猫还粘人，而其他人只觉得，小五是打心眼里喜欢展昭，同类那种喜欢……

公孙继续往下念。

钟林跌下山崖后，意外发现了冰瀑之中梅花林，林子里，住着个孤苦女子。

这女子叫陆瑶，她天生一头白发，是个白子。她出生那年，壆州府发生了瘟疫，有个道士说她是妖孽，要烧死她。陆瑶娘为了保护她，带着她逃到山里，一直隐居。后来陆瑶娘死了，她这辈子没见过她娘之外什么人，不敢离开山里。下大雪时候，附近能吃东西都没有了，她会悄悄跑到林子里找吃，有时候遇到猎户，她一身白，吓得猎户门以为撞见雪妖了。

众人了然……原来雪妖是这么回事。

钟林受了伤，屋子里暂住。

陆瑶心地善良胆子很小，照顾得他很好。那时是寒冬，她冒雪跑出去找来吃给他，自己宁可饿着。钟林和她相处久了，两人渐渐生出感情来，为了陆瑶，钟林此地安家，两人一起平静生活。

钟林行事小心，他发现山里其实有不少草药，于是经常摘些草药，或者打些猎物，到壆州府换了钱，买些东西回来。

而这期间，陆瑶和小虎生活一起，也有个伴。这一段共通生活日子，是陆瑶和钟林开心日子。钟林说陆瑶很单纯，十分容易满足，买朵便宜头花给她，她就能开心好几天，很活泼。

但是有一天，钟林病了，貌似是受寒，陆瑶留下黑虎照看钟林，自己独自去山里给他采草药，之后就没有回来。

钟林醒来后，带着黑虎出去寻找，山林深处，找到了陆瑶尸体，陆瑶被咬死了。

当时，钟林以为陆瑶是被野兽咬死，但是这山中根本没有野兽，后来他发现陆瑶脖子上伤口有蹊跷，而且四周都是带血人脚印。

钟林悲痛欲绝，将陆瑶尸体火化之后，埋院中，他开始寻找杀害陆瑶凶手。

而同时，他听说了关于天母传说……

展昭微微皱眉，“钟林认为是天母咬死了陆瑶么？”

公孙点点头，“当时出现了很多死者，情况都和陆瑶相似，伤口怪异，钟林用心力，想要抓住天母，但是力不从心。”

“为什么力不从心？”展昭不解。

“钟林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积劳成疾和伤寒没有根治，得了重病。”公孙道，“这封信应该是他半年前写下，他可能刚刚去世没多久。他说他觉得自己渐渐不行了，但是调查天母有进展，他发现天母不过是个幌子，另有隐情！而这壆州府，原来藏着个天大秘密！所有线索他都写一份卷宗里，藏桌子下边神龛底座抽屉里。”

公孙说着，叹了口气，“他后写，他会死后山一个山洞里，黑虎极通人性极乖巧，应该会带着有缘人来找到他埋着酒和陆瑶骨灰还有这封信。这酒本来是他埋着准备和陆瑶成亲时喝，可惜没机会了，请有缘人喝吧。另外他有个遗愿，希望能将他尸体也火化，然后和陆瑶骨灰放一起，合葬到林子外边一处风景优美地方，好是热闹一些地方。陆瑶这辈子都没出过林子，她大心愿，就是能去趟市集逛逛。

公孙念完信，小四子直吸鼻子，觉得这两个人真可怜啊。

展昭将信和匣子收了，看了看小五，拍拍他脑袋，问，“你该不会，跟着那小道士就是为了让小道士做有缘人，来帮你主人完成心愿吧？”

众人无奈，那小道士可能没明白小五意思，小五毕竟不会说话。

小五晃了一下尾巴，那意思像是要带众人去后山。

“稍等下。”白玉堂突然跑进屋子里，找到了桌子底下神龛，打开抽屉……里边却是空。

白玉堂步走了出来，“东西被拿走了。”

展昭皱眉。

“钟林说天母另有隐情，壆州府有天大秘密。”赵普皱眉，“如果那个小道士是不小心进入，或者别什么原因进入，很可能是某种巧合找到了那分记录线索卷宗，而正是因为那份卷宗，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公孙回想了一下，“道士随身物品我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卷宗。”

众人皱眉——被人捷足先登了。

……

展昭和白玉堂先跟小五到后山，果真，冰瀑旁边有一个山洞，洞里很冷，有一具尸体躺一张长长草席上边，因为冰封了，所以没有腐烂。是个穿青色服装倒是，三十多岁，样貌也不错。

展昭用竹席将尸体卷上，和白玉堂一起动手，将尸体抬回到了小屋。

公孙和小四子收拾出了一些书籍，赵普院子里，用厨房里找到柴火堆了一个台子。

展昭和白玉堂将尸体放到台子上，赵普厨房还找了些火油，将台子点燃。

小五静静地趴一旁，看着钟林尸体被火化，虎目之中，是一种平静……

老虎毕竟老虎，它不是猫，没有猫粘腻，不是狗，没有狗热诚，它是万兽中王者。小五神情，像是告别一个逝去朋友，金色虎眸，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展昭轻轻摸了摸小五脑袋，以示安慰，小五用大脑袋蹭他。

“王爷！”

这时，远处传来了邹良声音。

赵普一惊，“这都能找来？”

“那儿呢！”赭影声音也传了过来。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大群人过来了，邹良和赭影带着好些影卫和士兵，赵普赶紧提醒他们别踩进梅林被扎成蜂窝。

“王爷，幸亏你懂得以狼烟为信号！”

死活要跟来包拯见众人都没事，长出了口气。刚才听说众人掉下山崖，他惊得脑袋“嗡”一声，庞太师当时就喘不上气来了。

赵普听到包拯一句话，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正烧死人柴堆……是啊，没带响箭怎么就不记得以狼烟做信号了呢，啧！

展昭将书信给包拯看。

包拯看完之后也皱眉——看来，案中有案。

“那个要我们几个死人。”白玉堂低声道，“可能就是不想我们查到那个什么秘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