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先有犯人失踪，才有植物占据了这些空掉的牢房，还是植物先入侵了这些牢房导致犯人失踪。

这并不是先鸡后蛋这样就算讨论出结果也毫无意义的问题。

李依理抬了抬腿转身挤开涌动的粘稠液体沿着楼梯向上，荒诞的骑士，狰狞的铁处女，诡异的猎犬纷纷从粘稠的液体之中扬起身体，与李依理并行，粘稠的液体不再攀上雨衣，而是雨衣不断的渗出液体。

就算发出一些动静，粘稠的液体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像不会对那些骑士，铁处女，怪犬移动时发出的声音起反应一样。

他似乎成为了这其中的一部分。

李依理想起了过去曾对齐格说的话，在深渊之中潜行时一定要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什么部分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什么地方还属于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够自由的在深渊之前潜行并脱离深渊。

但如果他本身就来自深渊呢？

李依理停在了希芙的牢房前，抬手敲在了牢门上，蠕动的粘稠液体从雨衣锯齿一般的兜帽上垂落。

“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你不该入侵他们的世界。”

第五十八章我弄错了顺序

自然环境之中存在着完整且完美的生态链，这个生态链并不是被谁敲定的，而是漫长的岁月发展而来，每一个种族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又并非完全不可缺少，就算少那一个两个也会有相似的种族进行替补，这就是自然的筛选以及完善。

无数的双向单向箭头所维系的便是生态链。

但生态链并非无懈可击的循环，甚至非常容易破坏，只要掷入在另外一个生态链中成长出来的物种，完美无缺的循环就会瞬间崩塌。

没有天敌，肥沃的环境，就算是一只蜥蜴都可以成长到沧龙这样的海中霸主。

随着一股让人迷醉的酒香蔓延，厚重的枝叶展开，成熟而又妖艳的身躯逐渐呈现在李依理的面前。

李依理眼睛微微一动。

就在几个月以前，希芙还瘦弱的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在他制度化特蕾莎监狱给予这些没有与低层犯人斗争的能力的犯人足够的生存空间之后，希芙变成了健康的少女，再之后，希芙发展成了成熟的女人。

而他无法遏制制度化后的特蕾莎监狱的现在，希芙已经成长到了妖异的状态，不再单纯的局限于自己的牢房，偷偷的用自己的根茎侵蚀监狱本身，还在别的犯人的牢房之中生长。

甚至还会散发出一种可以让人沉睡的酒香。

只是几个月，没了其他犯人遏制的希芙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照希芙这个成长速度将自己的根茎扎根到监狱的每一个角落，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连时间都不是问题。

希芙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依理，扬起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在和我说话？”

希芙嚣张的口气让李依理一愣，微微侧目，撒在他脸上的星光被几道黑影所遮掩，完全被红色所覆盖的几双眼睛以及狰狞的身躯映入眼帘。

他们并非是顶层的犯人。

说起来有些植物为了保护自身会分泌一种花粉吸引控制一些动物。

“轰——”

一道雷霆落下，仿佛世界再诞一般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惨白的光芒透过窗帘刺入了办公室。

杰夫猛地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死死的盯着面前写满了各种犯人的名字，犯人姿态，以及三十年前通过实验植入的某种异于正常社会的思维。

他想起了李依理曾说过的话。

能够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面具工艺与药水，使用面具作为不同的人而活的社会习惯，以及最终的即便不使用面具和药水也能够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无面人。

异于正常社会的思维方式，配合上长时间微量的从遗产之中提取

出来的物质就可以让正常的人类发生定向的异变。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瓦尔特并没有向他隐瞒这个实验的内容。

有一件事他之前一直都搞不懂，阿撒唯主教，或者说奥古凘特为什么要和蒸汽与钢铁神之教合作。

“三十年……无所不能的社会习惯以及认知……”

“配合上提炼过的药水……”

“轰——”

又是一道雷霆落下，但这一次惨白的光芒中间多出了一道人影。

豆大的雨珠落下疯狂的拍击着窗户，杰夫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动作僵硬的扭头看了过去。

窗户悄无声的打开，奥古凘特正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轰——”

大雨砸入走道，喷涌的鲜血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如污水一般被粘稠的液体冲走。

李依理手指一松，一颗像是熊头与蜘蛛头进行混杂的头颅落地。

李依理眼神不变，扭头看向牢房之中的呆住的希芙，抬脚踩了下去，头颅当场炸裂，他的背后只剩下一半身躯的骑士摇摇晃晃的抬着锤子反复的锤击着地上的尸体。

“你……你……”

“让你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多半会很糟糕。”

李依理抬手向着牢房伸去，但在触碰到牢门的瞬间，附着在雨衣之上的粘稠液体开始暴动，无数的尖刺钉入了墙壁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的动作。

绝对不能干涉独立的空间，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