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那些见面就开始对着自己骂街的罗马士兵,杜宾挥动剑锋毫不留情。
好吧,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毕竟杀了对方那么多人,被叫两声“恶魔”之类的倒也正常,但是没办法,他最恨的就是这个——毕竟这种事属于他上学时候就已经品鉴得够多了。
就,学生时代的话,但凡有那种明显异于常人的学生,被起外号几乎是一种必然。而杜宾那远超常人的体格和个头,在一众同龄人里更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这甚至不是比喻,而是具体的形容词,只因为他的身高一直都比同班同学高出一大截。
好在当年的杜宾虽然面相上看起来如同古天乐一般平平无奇,但也至少足够显年轻,因此才能被大部分老师当成学生看待,而不是把他当成不知从哪里进来学校的健身教练——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过人的身高和体格,那些老师们往往也没办法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
毕竟面对一个壮得能挡住门,甚至还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任谁都没办法单纯把对方当作晚辈来对待。
只是,老师们虽然对他表示尊重,但同学们却不会。
小学时候被叫做猩猩,初中开始就变成了傻大个,高中的话……高中倒是没人敢给他起外号了,毕竟那个时候自小习武的他已经小有所成了。不过背地里的话,仍旧有人会用卡车或者半挂这种词汇来形容他。
当然,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学习了很久养气功夫的杜宾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了,毕竟自己身体条件确实跟常人差距很大,眼下又不是在篮球队那种大伙都很高的环境里,被人说两句闲话也是必然——甚至去到篮球队的话,他恐怕也是要被队友起外号的,只因为除了身高之外,他的体格和肌肉量也远超常人。
“是雄性激素啊,你的激素水平恐怕比别人要高太多。”
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好厚米老罗是这样评价的。
“你不会打药了吧?”
事实上不止是好厚米,类似的质疑他已经听过太多了,像是什么上了科技了,打了药了,又或者不是什么自然健美之类的——尤其是最后的质问,这也是让杜宾最为尴尬的,毕竟他从来就没练过什么健美。
身为习武之人,维持整体发力感是重中之重,保证整体动力链的传递顺畅才是他所追求的,但这与健美体系为了追求肌肉刺激,从而对于部分肌群进行的孤立发力训练的思路正好背道而驰,因此他在习武的那一刻,他基本也就算是告别健身房了。
“所以说啊……”
一边如同抡着稻草一般抡着手中的大剑,杜宾愤怒的砍向人群。
“平时被歧视也就罢了,你们怎么还敢嘴臭我呢?”
开什么玩笑,虽然他打游戏名义上是为了用这个拟真环境来磨炼武艺,但归根究底,这终究是一项解压的活动——现在倒是好了,现实里因为体格问题饱受质疑,到了游戏里还要被嘴臭,那他这个游戏不是白打了?
“为什么你们就不知道直接跑呢?只要逃跑不是就不会死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嘴臭?”
大贵族的庄园之外,杜宾拎起大剑便对着一支满编军团发起了冲锋。
虽然罗马人一直都以自己的军团编制自豪,将其作为先进和有战斗力的象征,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这种面面俱到的军团有时候也未必会是什么好事——毕竟面面俱到,就意味着哪个方面也不突出。平日里欺负那些比自己弱小的蛮族还好,可如果碰到真正的怪物……
好吧,真正的怪物也不是他们能够面对的,那种如同九幽冥府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怪物,只靠他们这点凡人的力量,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但即便是凡人,也会尝试做自己最后的反击。
“你们居然还敢对着我射箭?”
正准备找口水喝,顺便放这些士兵们一条生路的杜宾,看着手中被箭矢钉穿的水囊,一个蹿身边跃上了高台的箭楼。
“我都不准备杀你们了,你们怎么还敢看我呢?”
“怪物!”
即便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地上,甚至已经尿了一地,那个罗马弓箭手仍旧在破口大骂。
“众神会诅咒你!罗马人永远不会对恶魔屈服!”
“那就让你们的神出来自己跟我说。”
深吸一口气,仁慈的杜宾还是挥剑砍下了这个罗马弓箭手的脑袋,成全了对方最后的英勇。
于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弓箭手死了,但是面对无可战胜的强敌却仍旧坚强不屈的战,就永远的活在了人们的心中。
当然,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多,但皇帝的母亲至少是其中之一,这个名为阿格里皮娜的女人第一次知道,人类居然能勇敢到这种地步。
至于那位英勇的战士所面对的东西……
那个或许不能称之为人类。
一夜的时间,拱卫在罗马城周围的十个军团几乎全灭,虽然残存的士兵确实逃了不少,但那些被吓破胆子的人恐怕也没办法继续作为战士了——然而这还只是罗马的极限,却明显不是那个怪物的极限,肉眼可见的是,如果还有更多的军团投入,那么那个怪物还能继续杀下去。
但是罗马真的还能有更多的军团投入吗?
或许是有的,但是距离最近的部队调过来也需要一天以上,一整天毫无武力的真空期,以那个怪物的杀戮速度,怕不是整个罗马城都要被杀干净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阿格里皮娜看着那个怪物的背后,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而那一身熟悉的火红衣裙之上,直到现在甚至都没沾到过血。
就算阿格里皮娜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意识到了一切的起因。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要做的吗?召唤恶鬼来屠戮罗马的子民,这是你作为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吗?”
“现在你想起他们是罗马的子民了?那平时你把他们当成猪狗一样随意使唤的时候怎么不提了?”
虽然尼禄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但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恢复了理智。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是来逼宫的,她是来杀人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这种朝夕不保的日子,这种随时会被杀掉的日子,这种时刻都有可能失去一切的日子,她已经一天都忍不了了。
“所以说,所以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看着母亲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尼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如雨下。
“我们难道就不能像正常家庭一样好好相处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
阿格里皮娜攥了攥拳头,转头看向那个满身是血的怪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已经明白,她与她的女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了——所以为了平息这一切,她也只能尝试兵行险着。
“伟大的存在,她用了多少代价来请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