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或许也不是。”编织者模棱两可道:“不论是不是,它们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就意味着一种威胁,而类似于它们的威胁数量很多,多如繁星,在天穹之上——这些东西就像是天灾,而这片大地其实是得不到安宁的,你费尽心思造出来的这些,很可能也只是镜花水月的一场空幻。”
白维当然心里有数:“我当然知道文明脆弱,但那又如何呢?总该做些什么,我至少乐意去打破这种无止境的循环,也不情愿和其他旧神落得同样下场。”
=%“哈哈哈哈哈……”编织者一点不给面子的嘲笑道:“你的下场难道比其他旧神更好么?”
白维表情略微尴尬,旋即淡淡道:“我也不是自甘情愿想做这个旧神,只是没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罢了。”
编织者:“是吗?”
“你不行。”白维斜眼:“我看不透你。”
编织者摇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不过你未免有些夜郎自大,我说了这么多,意思其实很明显——虽然身为世界王座和旧神,但你实质上根本不曾直面过那些真正恐怖之物,这也是你上一世随着性子来,活该死无全尸被分的七零八落的理由。”
白维不予否认,当了这么久的世界王座,的确没有干过什么大事,毕竟也没有天外之敌给他打。
不过他也有点不服气,冷漠道:“要说夜郎自大我不否认,但要点评我的功过是非也轮不到你来,若是有天外来敌,我自当与之一战,若是有邪神扰世,我也会清扫干净,混沌魔女的歌声被我封锁了四百多年时间,换成任何人来做,也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好。”
编织者呵呵一笑:“你当年明明可以直接打下圣教国,为什么不这么做?”
白维微微停顿。
编织者继续说:“可别说是什么舍不得,帝国革命中死了多少人你心底有数,即便再多个几十万几百万又如何?你可不会心疼这些人命——既然是罪在当下功在千秋,你再怎么都应该直接扫平圣教国,强行推动文化民族的融合,如果你说是忌惮圣教国上位英灵或者至高意志,那大可不必……你有胆子去做策反圣女的无聊事,又怎么可能没胆量和至高意志开战?”
白维仍然沉默不语。
编织者眯起眼睛嘲弄:“不说话了?不想说么?那我来替你回答便是,你不这么做的理由,说到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愿耽搁时间,你经历过那么多场轮回,身在异乡为异客,这世道对你来说不过一场游戏人生,做的差不多就行了,对得起苍天大地,还赶着时间去下一场轮回。”
白维终于色变。
自己是轮回者的身份,对方为什么会清楚,他可不是英灵。
相较于黄金帝王和灰袍导师的身份,白维的百世轮回的身份才是他最重要的秘密。
不论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留恋,最终他还是要回家的,所以任何时候都难免一死。
强如庚辰,自断血脉,自毁修为,漂泊异乡,但求一死。
黄金帝王,虽说是死于意外,但若是当初并未死去,他难道会真的活到现在?
怕是送走了自己熟悉的一批女巫之后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把自己一起埋进去了。
这里的人很好,这里的一切都很好,都是很好很好的……但它不是自己的家。
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而是意味着距离回家更进一步,不论白维如何压制内心的情绪,终有一天它都会突然爆发,这已经是最后一世了,距离漫长的终点只差最后一步。
编织者点破了白维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承认吧,你打从心底也并不在意这方世界如何,因为它不会成为你的最终归宿。”
“你是想要为它做些什么,但你的傲慢注定连你的视野要放在它之上。”
“你不会为了它的结局而负责,这也只是你旅程之中的一个站点罢了。”
“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可以经历一次两次,但到了关键时候,你这样的人……恰恰是最靠不住的。”
“毕竟你除了送死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式,就像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做核弹按钮,只要按下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对吧?”
编织者的说法既戏谑又嘲讽,但偏偏又是事实。
白维的眉头更加紧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编织者却对疑惑表示不闻不问,自顾自的继续提问:“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这次死了便是彻底死了,会如何?”
白维低沉喝道:“编织者!”
漫天风雪为之停滞,他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变化:“我不想再问第三遍,你究竟是谁……!”
编织者怀抱双臂,静默的凝视着白维,停下脚步。
岁月河从冰雪下流出,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流水隔阂。
他淡淡的拍走肩膀上的积雪,白色的光芒笼罩天与地,八方筑起白墙,穹顶笼罩十字。
一道巨大且虚幻的身影坐在大雪山巅上,整个山脉是坐下的凳子,低头俯瞰整个神域。
单手托起一座宏伟宫殿。
编织者沐浴着阳光,像是褪去了一层伪装,他立于十字之下,戴星辰冕冠,履天堂绘卷。
“我是天堂之主。”
“我是外来之神。”
“我是统御万军·至高意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总决赛(上)
高校联赛,总决赛现场。
香榭国民竞技场中座无虚席。
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全方位的摄像头对准了总决赛现场,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实时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