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朝露的独白后,白维甚至有点被她说服了。
好家伙,只要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立场来看,原来连出轨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人类的道德标准竟可以如此的灵活。
这个魔鬼的念头刚刚抬头没多久就被白维立刻拍死。
他按着朝露的肩膀,严肃道:“你先冷静冷静,朝露,你似乎提前把我预设在了受害者的立场上。”
朝露轻声问:“你当然是受害者。”
白维反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就因为你没跟我回老家结婚?”
朝露眨眼:“如果我当时真的放弃了留在万妖国,和你回去明国的话,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会。”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还会和其他女孩拉拉扯扯吗?”
“……会吧。”白维不太确定。
“不会。”朝露认真的说:“因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最多最多……不行,我想自己实在不可能有那么大方,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不论如何都会占着正妻的位置。”
她说完便自嘲叹息:“但是我不在,是我亲手放走了这个机会,所以怨不得别人。”
白维想了想,然后放开手:“……我差点被你说服了,虽然这能一定程度减低我内心的愧疚感,但对于现状也是于事无补的。”他叹了口气:“感情问题我一直都是处理不清楚,如果我真的懂你们想的是什么,倒也不至于在同样的问题上接连不断的犯错。”
朝露弯曲着双腿,抓着白维的手掌来回揉搓:“你是不是因为一直这么愧疚,所以才不敢来见我?”
“不是。”白维说:“我是真的没时间,我很忙。”
“忙着和女孩子谈情说爱吗?”
“怎么会?”白维低声道。
“我知道你是个万人迷。”朝露微笑:“黄金帝王么……还真是没多少实感,但想一想也是,如果你不是的话,也不可能战胜霸下公。”
白维问:“现在是不是该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了?”
“嗯。”朝露靠在他的肩膀上:“但其实我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琐碎的事而已,工作很忙,但也只是工作,短时间内都别想闲下来了。”
“多久?”
“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朝露低声说:“妖族能活很久,但这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
“没事,我等的起。”白维说:“旧神的寿命也一样漫长,我也不知道还要活多久的时间。”
“你是在安慰我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么?”朝露噗嗤一笑:“我这方面想的比你更多,只是……”
“是?”
“我还是舍不得啊。”朝露低声说:“十年,二十年……我还要等待这么久么?还要让出多少份额?等那么久之后,你还会在意我么?”
白维反问:“在你看来,我有这么善变么?别忘了上一世……”
“上一世的我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我才不想再重犯一次错。”朝露苦笑:“也只有立场置换之后,我才能明白原来你也受过那么多的苦,我终于能够理解你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住青年,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前,仿佛要把他融化在自己的棉花糖上。
“谁都有无法舍弃的东西,只是比起个人,总有些别的事更加重要。”
“如果无法两全其美,就只能在其中做一个取舍,上一世你放弃了我,这一世是我放弃了你。”
“我现在真的十分后悔和懊恼。”
“但我也知道,如果没有白泽国,我们就不会再见;如果守不住它,我连最后的自我也会丢掉。”
“可一想到自己失去的东西,我仍然会心如刀绞的疼痛……代价太大了,太庞大了,我承受不住。”
白维轻轻搂着朝露的腰间:“我还在这里,你也没失去我。”
“不,会失去的……现在是被其他女孩抢占了位置,在过去十年,二十年呢?”
她咬着下嘴唇,满眼都是惶恐不安。
“我不情愿用这种最坏的打算去设想,但我又怎么可能不去这么设想。”
“明明是属于我的,却被其他人夺走了,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哪怕你愿意在心底留下一个属于我的位置,谁又能保证它不会被其他人抢走呢?其他女孩会意识到的,她们也会吃醋,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忘却,我不可能一直与她们为敌。”
朝露揉了揉眼眶:“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白维问道:“你原来不是担心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而是担心对手太强大,我根本防不住?”
“难道我的担心没有道理么?”
“……”
太有道理了。
白维暗暗心想看人真准。
“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被事业和立场所裹挟的成年人,不可能一辈子靠着爱情当面包吃到饱,况且,我们都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对某个理念和设想的坚持就是我们骨子里刻入的浪漫主义,所以我不能脱离自己的位置,你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职位;这不单单是你的错误,如果非要说有责任,毫无疑问我也有一半。”
朝露抱着他的脑袋:“谢谢……虽然只是安慰的话语,但我觉得好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