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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缪雪儿和阿莲娜平复了情绪,薛寒泪拍手击散这教人难过的沉默气氛。
云无心也已经换上衣服,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走吧,去街上散散心,看新上映的电影吧。”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香榭中,普通民众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要没降临在头顶的战争就相当于不存在。
所以该买买,该吃吃,该喝喝,每一天过着幸福充足的美满日子。
香榭丽舍大道边侧的一家咖啡厅中,两名女子隔着一张桌几面对面的坐下。
艾莉薇·槐尔特和夏莎·采佩什。
她们都做了简单的伪装,客人们也自然没认出来这两人,否则以她们如今的知名度,曝光在大街上,立刻会引起数千人的围观。
要说为什么她们会见面,自然不是巧合和偶然,而是夏莎主动要求的一次见面。
艾莉薇也应承下了这次会面,主动约好了时间地点,双方也展开了一场友好的交流。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见面就是一通指责呢。”艾莉薇无奈道:“鲜血公终于到了更年期了?”
“哼!”夏莎冷哼道:“说好了情报共享,你们倒是瞒着我很久啊!”
艾莉薇莞尔:“看你的反应,莫不是陛下主动找你解释过了?”
夏莎冷笑两声:“暴君和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在喜欢欺瞒人这一点。”
“多谢夸赞。”
“谁夸你了!”
艾莉薇毕竟是个顶级明星,表演这方面已经近乎于本能,她能很自然的控制情绪的流露,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那么,鲜血公特意和我会面,就是为了指责我吗?如果真的要抱怨,不如直接去找陛下更直接有效,如果你能说动陛下降下责罚,我也是甘之若饴的。”
“你们沆瀣一气,我说什么有用吗?”夏莎抱着双手只顾着冷笑。
她没注意到艾莉薇眼神里除了戏谑之外的深意:“或许有用呢?毕竟陛下对鲜血公格外重视。”
夏莎的眼角不自觉抽了抽……重视?与其说是重视,不如说是……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想到对方这句评价,五百岁老人家差点直接送去吸氧。
艾莉薇问:“你还是对于陛下感到不放心么?所以舍本求末的来找我做什么商量。”
夏莎淡淡道:“我和他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也不想见到他,眼不见心不烦。”
“是因为阿莲娜·采佩什?”
“不止如此,还有更多方面。”夏莎总觉得和白维对话的过程中,对方会换着法子调侃自己,这让她很不适应,而且有一种被逐渐rua成家猫的既视感,她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作为执政官,和他单独见面当然不合适,万一将来身份暴露,我可不希望被人传出和黄金帝王有私交的流言。”
“但你还是期望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情报?”艾莉薇想了想:“是和导师相关?”
“你知道?”夏莎立刻追问。
“知道,但不多。”艾莉薇托着腮帮:“反正你想要的答案,我无法给你。”
夏莎顿了顿:“我想知道为什么他选择滞留在香榭,而且编造了一个虚假身份,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去问本人吗?”
“他不会回答我的。”
“那你为何觉得我会知道呢?”艾莉薇雍容的反问:“我只是陛下的下属,如何能揣测陛下的想法?他的智慧并非我所能企及的。”
夏莎觉得对方在敷衍自己,但又觉得不像是敷衍,鲜血公略带不屑的撇嘴道:“暴君的智慧?他的智慧都点在艺术上了吧?”
艾莉薇手指轻轻点着脸颊:“鲜血公,你还记得五百年的香榭是什么模样吗?”
夏莎微微一怔,不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回忆了一下:“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我进入香榭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你说的是帝国历的话,在帝国尚未倾覆的时代,我只来过三次。”
艾莉薇又问:“那时候在你眼中的香榭,是什么模样?”
悠久的岁月流逝让记忆有些泛黄,五百多年前的过往,那时的夏莎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跟随着导师的佣兵团四处东奔西跑,在还是学生的时间段里,或许是她最为无忧无虑的日子,但即便是无忧无虑的时光之中,关于帝国的记忆仍然大部分都是晦暗的。
艾莉薇放下茶杯,轻轻转动。
“香榭是帝国时代的首都,其上城区的繁华奢靡甚至许多部分是如今的香榭也难以想象难以企及的,在帝国全盛时期,物阜民丰,流淌着财富梦想,艺术家、吟游诗人都将这里描绘成铺满黄金和白银的权利和财富的汇聚之所,源源不绝的奇珍异物从欧罗巴的各个地方运送而来。”
“这是历史上的记载。”
夏莎说:“全盛期的帝国,或许是这样吧,但我所见的并非如此,帝国末期的香榭,不能说是民不聊生之地,但称之为食人之地一点也不为过,每一寸土地上都流淌着血与泪,奴隶贸易的逐渐崩溃,低效的行政体系,战争的爆发,财富的减少,利益的缺损,既得利益集团和贵族们的贪婪却不减反增,变本加厉的剥削本就贫穷的人,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变成了垄断的戏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抬高炒作商品价格收割财富,也不管其中会饿死多少人。”
她望着路边的街道,仿佛眼中倒映出了当年的香榭,她凝视着路边,似乎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也走过这里,她停下步子,看着路边一个巷口中有人活活饿死,有人为了一块发黑的面包而被打的头破血流。
“死气沉沉。”夏莎说:“五百年前的帝国末期的香榭,就像是即将腐烂的肉。”
“那是个悲哀的时代……”艾莉薇点点头,她对此也是亲眼所见,甚至了解的更深,因为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悲哀到,无人能够拯救它,任何有抱负的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低效率的行政体系,也无法肃清那些既得利益集团,整个帝国就和香榭一样,已经是身患癌症的晚期患者,快要腐烂——即便是怀有雄才大略的雄主也救不了当时的帝国,打了胜仗掠夺回来的财富远不足以填补国内的空缺。”
艾莉薇一摊手:“实话说,无药可救。”
她又看向窗外:“再看看如今的香榭吧,五百年后的它,说是盛世也不为过吧。”
夏莎望着窗外,明亮宽敞的大道,人们各司其职,市场经济自由流动,人人有衣穿有饭吃,可以追求个性自由,这些普通百姓的吃穿用度甚至比五百年前的贵族阶层还要好,家家户户存放的各类电器用具都是科学技术的核心,法师们可以倡导自由研究成立学派……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是挂着笑容而非愁眉苦脸,行走在街道上可以享受这一刻的阳光温暖,分享整个时代的进步,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被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