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肯定。
诚然白维如此所想是一种对人性的尊重,这是源自于他的自我认识,下意识的以己度人,认为每一个人生来都自由。
可以决定人生,可事实上大徵部分的人是没有选择权的,要么随波逐流,被家里人安排相亲,选个凑合的对象结婚;
要么是谈一场热情奔放的恋爱,最后消磨了热情,败在了现实和物质之前。
如果要问我妻初赖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理由可以有很多,女多男少的世界,女孩子总得主动点,否则要守活寡。
非得说一个最真实的理由,她一定会回答因为待在一起就很舒服很安心。
差不多每一个遇到白维的人都会这么觉得,认为留在他身边会很安心。
一个人留在另一个人的身边,肯定是有目的性。或许是报团取暖畏惧孤独,或许是别的什么。
其实白维遇到的好多女性都本不该想着跟他黏在一块。
举个例子来说,不论是薛寒泪、云无心、朝露、柳生霜月,她们原本的人生轨迹都该是自强自立的路线,要么自己跨越障碍,要么坚持不懈屡败屡战。
不会和其他人诉说苦闷烦恼,也不会有谁和她们并肩而行,谁的一生的重量都得自己来背负才算正常。
在家里磕碰着了会扯着嗓子哀嚎老半天,明明没有故意心思却还是会引来家里人注意,哪怕得到的只是几句关心;
可若是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摔了一跤狠的也不会哭,爬起来拍拍衣服忍着疼继续走,因为在外面是孤独的。
所谓的安心感,或许是因为共患难。
不,或许连共患难都不算。
白维擅自的打破了她们画出的边界线,跳了进来,撑起一片天空,抵住了暴风雨,给她们留下了深刻记忆,等到雨过天晴后,她们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独自一人打着伞行走在漫长人生路上,可白维已经跳了回去,还顺带把那把雨伞也收走了。于是为了把雨伞要回来,她们会寻求更牢固的关系,即婚姻。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很好,白维也憧憬过,自己就两只手,左边爱情右边家人,如此便已经圆满康乐,奈何缺憾太多根本弥补不全。
现在丢在眼前的问题便是如此。
他必须决定是再多一只翅膀还是给女孩添一道遗憾。
总之不能沉默太久,越是沉默,越是让气氛僵硬,越是会消磨耐心,满腔热情都会被冰冷的夜色冻结。
烟花绽放也仅仅一瞬间。
白维做出决定,给予回应:“我……”
回答已经准备好,可惜没能说出口,就在话音正要落下之时……
忽然间!白维看到了一阵白雾翻滚,深邃的白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张牙舞爪,它来的很快。
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巨大的异变。
白维的灵魂感知中传来了极其危险的信号,他听到了轰鸣声。像是一颗原子弹在沙漠上引爆,像是一枚陨石坠入了太平洋,从爆破中心扩散出的无数尘埃化作层层叠叠的白雾。
一道声波席卷而过,紧接着便是那白雾如同掀起的海啸,弹指之间扩散至四面八方。
狂风骤起,白维只能拉住近在咫尺的我妻初赖的手掌,将其护在身前,转过身用后背承受那股白雾。
他俨然已经点燃了黄金权能。
可眸子里熊熊燃烧的黄金瞳在白雾里仅仅坚持了数秒就熄灭了。就像是再如何明亮的车灯也无法穿过厚重的雾霾,他和我妻初赖都被吞没。
不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几乎整个江户。
像是一只手在揉捏着白雾,让它爆散扩散,均匀的散播到每一个角落,笼罩了每一个街区。
浓烈的白雾席卷而过,像是一层潮水,等潮水覆盖,白维起初有种强烈的窒息感仿佛溺水。
可下一刻他适应了这种变化,睁开眼睛,四周的场景已然变迁:“这里是哪?”
樱花树不见了,白维置身于一片陌生的街道,空气里飘散着稀薄的白雾,街道上只有闪烁着的霓虹灯广告牌,见不到一个行人。
我妻初赖废了好大心力才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思从青年怀里挣脱开,她小心翼翼看向四周,见到陌生的街景后也奇怪的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空间坐标发生了偏移?”白维自言自语:“这里还是江户吗?”
“我,不认识。”我妻初赖小声的说,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冷,走了一步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穿着裙子。
可她之前的打扮分明是德川加的定制和服,头发也盘了起来,现在却改成了乖乖女的姬发式。
白维说:“这一身像是你拍电影时候的穿着。”
“电影……”我妻初赖原地蹲起几次,靠着简单运动让身体暖和起来,她忽然想起:“这种情况不觉得和上次有些像吗?”
“灰潮么?的确是有些相似。”白维道:“但破碎天堂内部并没有文明的痕迹。”
更棘手的问题也不在这里,而是在于……
白维尝试唤醒黄金权能,但没有回应。
他运转真气,隔空挥拳,也没有打出冲击几十米的拳风。仅仅是维持不到几米就消失了,被削弱了很多。
但这怎么可能呢?
黄金权能的神秘性极高,不可能被压制住,自己一点都感知不到权能的存在;
武道修为还保留了一些,但是并不算很多,远远达不到武圣境界;
甚至,他连感叹号和等级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