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她弱小。
纯粹是白维不讲道理。
他在搏杀龙王时都没直接拿出黄金权能,如今说用便用。
东方大地几乎无人识得这消失了五百年之久的神秘。但所有人都记住了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云出岫艰难抵抗,在金色的雷霆潮水中苦苦支撑,被拍打落下,不断降低高度,眉心凝练的金丹仙力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损毁消耗,她已没有退路,只想着竭尽全力再出一剑。
月心剑在掌心嘶鸣,在云出岫的手里,这把仙剑是越来越明亮,她咳出一口心头真血,几乎不顾后果的将半数修为都灌入其中,不甚壮烈。
挥剑斩雷。
她尽了全力,从雷霆中撕开一道缺口。就像是切开了金色的帘幕,从缺口中跃出。
仅仅是从中逃离出来,她几乎耗尽全幅气力,手中月心仙剑已经残破不堪,她自己亦摇摇欲坠。
勉强的落回到论道台上,地面上留下的深刻而漫长的缺口让云出岫意识到了双方之间力量的绝对差距。
她虚弱的咳出鲜血,回头再看向青年,他已经站到自己跟前,眼中散去了金色的神秘,漆黑眼瞳深邃如潭。
她半跪着,他站着。
她在狼狈不堪的流血,他在冷漠无情的垂目注视。
和五年前的结果已是截然相反。
握住残破的剑,云出岫挤出最后少许气力,挥剑刺向青年肩膀,她不缺乏斗志,只是缺乏支撑下去的气力,缺乏一锤定音的实力。
眉心的金色莲花散去,最后一缕凝练的仙力也随之消散,修为所剩无几,巨大的虚弱感抱拥了她,云出岫脚下一个趔趄,撞在了白维跟前,手里的月心剑被对方握在手里。
无法替主人获得胜利的仙剑在掌心发出哀鸣声,渐渐没了声息。
剑划破了青年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另一只手贴在了她的小腹上,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的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你败了。”
“云出岫。”
白维平静的说。
手掌贴着对方小腹,气劲传导,真气汹涌,看似轻轻一推却力贯千米。
断骨摧筋的伤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银色的眸子染上一层瑰丽的红,布满血丝。
云出岫落向台下,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飞鸟,鲜血不受控制的逆流,从紧咬着的牙关溢出。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自尊不允许,恰如当年落败后亦不出通哼半声的少年白维一样。
变得朦胧模糊的视线找寻着论道台上的人影,她在半空的手还在试图抓住什么,勉强的抓住了同样抛飞的残破月心剑,将它抱在怀里,任由自己落向地面,意识随之坠入一片漆黑的深渊,沉闷的一声落地,宣告尘埃落定。
万籁俱寂。
云出岫输了,一败涂地。
瞠目结舌、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太多人都流露出惊骇之色,仿佛这里变成了白玉京的图书馆。
云重楼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鱼晚唐急忙要起身将女儿送去医治。
有倩影提前来到昏死过去的云出岫身边,云无心将姐姐抱起,轻启唇齿。
“你的报复结束了吗?”
“是。”白维点头,尘埃落定,恩怨两消。
“那么……”她示意白维跟上自己,御剑升空:“该轮到我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入梦
白玉京论道会场一片死寂,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时间,方才变得嘈嘈切切,处处都是私语声。
“赢了。”洪天定不可思议道:“居然赢了,可是……怎么赢的?”
乌灵枝皱眉,她也摇头说:“看不懂,确实看不懂,难道他的意境已经到了你我触摸不到的境界?”
“我想不是,武神只存在于臆测之中,他的实力必然还没有达到这个层级,方才大概率是取巧了。”洪天定沉吟:“倘若说这是武学,也实在太过于浮夸了。”
乌灵枝猜测道:“洪泽湖一战中,他借用了夏龙雀少将的英灵之理,或许刚刚的也是某种英灵之理,亦或者与之匹配的神秘。”
“神秘?”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能瞬间击溃那仙人一剑。”乌灵枝遥想方才那一剑的委实,仙人舞剑动九天,起势之高,在座的人大概没有多少能有把握接得住。
“一触即溃,想来你的推测没错。”洪天定不由得陷入沉思,随后他一拍膝盖:“罢了,不想了。”
乌灵枝也回过神,点了点头:“也是……不该追问,也不必要追想。”
怎么赢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赢了,赢的摧枯拉朽。
既然赢了,那么其他问题都成了细枝末节,如何赢的一点都不重要。
任由旁人抓耳挠腮掏空心思,试图从白维展现的实力中拼凑出一鳞半爪的真相,也不会影响到事实。
退一万步来说,便是猜到了又怎么样?有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