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穷奇公和霸下公的军队在万妖国内也是一等一的精锐,也同样拥有重型火器,摧毁凤羽城的城墙虽然缓慢,但一直都有成效。
就像是一点点给这只凤凰褪掉羽毛,露出其光溜溜的身体一样,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毕方军坚守三十六小时,已经疲惫不堪。
从战事发动的那一刻起,它们要面对的就是万妖国诸侯内最强的一路大军。
而且是十万之众攻城,十万人,铺在地图上,一眼望去都无穷无尽。哪怕是对p社玩家来说,十万怎么也不算是小规模战争了。
不计其数的攻势几度摧毁了凤羽城的城墙,全靠着毕方军顽强抵抗的杀回去,夺回城墙,然后靠着妖族的天赋神通进行了紧急修补,这才死守着。可实际上谁都知道,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有援军,就这么被拖下去,三万军备良莠不齐的守城军对十万武装完整的强军,胜算十分渺茫。
能打到现在不陷落,全是因为毕方军里都是一群哀军了。
诸侯国灭亡本来不算大事,换个统治,影响到的不是军队,可王燃的毒计让毕方国变成流州,几百万生灵没有活路走,被必成了乞活的哀军,只能想着办法复国。
他们说着不怕死,心里也的确不怕死。因为这么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还不如拼杀一场。
这才勉强稳固着守城,然而经过一天半,强烈的战斗意志也开始随着肉体精神的磨损而消退。
当战争不以胜利为目的时,一溃千里就只差一个契机罢了。
即便胜利天平早已倾斜,可霸下一方的军帐里,仍然在给胜利不断加码。
军队的指挥官,智囊团,将军,汇聚在这里,心底从未将毕方复国当做大事对待。
他们觉得此行的目标,仅仅是练兵。虽然对方抵抗的力度前所未有,但又如何?
蚂蚁会被车轮碾碎,难道老鼠就不会?不过一个是蚂饼一个是鼠片的不同罢了。
万妖国内战太久,战争水平发展的其实完全不弱于其他强国。虽然闭门造车,也将国力内耗,但妖族自带的天赋,让他们可以从无到有的快速组建出强大的陆军和空军。
特别是空军,妖族中天生就有飞行能力的妖族并不在少数,而制空权意味着什么,毋庸置疑。
掌握制空权,意味着地面一切目标都成为可以肆意凌虐的靶子,著名的闪电战中,摧毁对方的空军力量也是放在首要目标上,掌握了制空权,陆军才能安然无恙。
“攻城不能停,必须连夜不断,物资还很充分。”
“受伤的士兵就替换下来,损伤过千时记得进行汇报。”
“空军方面的确需要扩建,至少得扩建出三个大队,领空权非常好用,过去毕方国也是空军强国,现在失去领空权,根本是土鸡瓦狗。”
“只要没有禁空领域,哪有空陆一起发力打不下来的城池。”
参谋长和其他将军们议论纷纷。即便到了傍晚夜晚,也仍然不觉得疲惫,一个个都神采奕奕。
情报接连不断的传进来,他们也在不断实时调整着策略。
唯独主账里最高位的霸下公始终没说话,他背对着众人,看向悬挂起来的一张更大的地图,而不是去研究战略上的沙盘。
霸下公对着近卫问道:“劝降信应该送进去了,有回复了吗?”
“目前还没有。”
“看来对方或许根本没看,否则,这封信足以锁定毕方的位置。”霸下公面沉如水。
“霸下公,您是在担心什么?这一战足够顺利。”参谋不解的问。
“或许只是些无谓的担忧。”霸下公摇了摇头,他目前还不清楚儿子的死讯,消息也传不过来。
因为襄阳城里知道霸下世子已经死的人也不多,一千骑兵结结实实的被朝露杀了个干净。
“皇庭是不会出动的。”参谋肯定道。
霸下公道:“天亮之前,我要结束这一战,以这个为最高标准执行。哪怕多一点伤亡也无碍,如若确定了毕方的位置,我会统帅五百亲卫骑乘空兽进去将她俘获。”
命令被层层传达转递。
与此同时,凤羽城内,情况已是无比糟糕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失败已成定局,城内无可避免的扩散着恐慌、绝望、悲伤的情绪,有的居民渴望复国,祈祷着不要失败;
有的咒骂着带来灾祸的亡国奴们。可唯独燃烧的火焰和崩塌的城墙还有惨死的士兵接连不断,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大厦将倾。
可城墙封闭,祂们想离开也无处可逃,唯一的期盼就是霸下赢下之后,不要掠夺祂们的生命,不要屠城,或者允许士兵劫掠。
不屈者还在挣扎,军人还在恪守。
城内一角,不算安全绝对隐蔽的屋子里,纳兰清淑坐在主座上,看着前方乱作一团的人群,她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大波动,关于战争,关于打仗,这些事,她不懂,不懂也凑不了热闹,也没办法指挥。
可她很聪明,意识到着复国的火焰也要熄灭了。
原本,就是一场梦吧。
结果皇庭还是作壁上观,完全没有意图动弹,事前送去的密信全部石沉大海,这第三皇女要么是太稳重,不肯出皇庭;
要么就是太狠毒,宁可看着毕方国民死绝,等着断壁残垣,再自己出手收拢残局。可她也真是自信,觉得自己能单枪匹马应付的了霸下?
这时候出手,霸州起码要丢了一半。但也意味着和诸侯撕破脸皮,好坏都有。
纳兰清淑托着下巴,觉得不论是在场的谁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和理所当然了。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也是亡国者的可悲之处……那不然呢?如果自己靠得住,就不会灭国了。
她其实不是懂,而是有些不想管,她是个象征,坐在这里就行了,何必去劳心劳力想着复国大业的大事。
她真是恨不得直接把毕方国待价而沽的卖出去。反正这群人想要一个国,无非是不肯寄人篱下。但当屋子真的造了起来,他们还真的舍得把权利递交到自己手里?
现在她是个吉祥物,以后难道就能成了一言而决的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