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夜,朱蒂过的却不好。
大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在回去的路上。
因为是跑出的家门,所以也忘记换鞋子,穿着单薄的拖鞋,穿着衬衫就出了门。
一月一的夜晚空气冰冷,她对着双手哈了一口热气,仍然觉得寒冷。
血裔也是活物,喜欢吸血但也可以吃东西,心脏会跳动只是体温比常人略低一些。
以往的夜晚街边也都有摊位,至少能卖点热饮。但这个夜晚连便利店都不在营业,家家户户都在团聚。而她只能独自走在路灯下方,形单影只。
她的母亲朱娜没什么变化。
在自己离开后,她的确有些自我反省的迹象,她表面很热情很不计前嫌的邀请女儿带着弟弟回家过日子。
但人是有惯性的,朱娜的身边没有任何支撑者,她也没有愿意劝诫她的良人。
在跨年夜的夜晚,朱蒂回到家里,却没有带上她的弟弟。
之前她特意找了个机会,把弟弟送去了血裔的祖地一段时间,让他接触同龄人,治愈母亲留下的心理创伤。
晚宴上,朱娜也是趁机提出要求,希望她能回来和家人团圆。
的确有一瞬间,朱蒂心动了,她也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恢复正常。如果回到普通完满的家庭,该有多好?
她也是渴望回到家里的,但前提是那个家不再是一个牢笼。
当她注意到朱娜眼中闪烁的控制欲时,她熄了这份心思,又一次强硬的拒绝母亲的要求。
这让朱娜气急败坏,她掀翻了桌子,朱蒂也什么都没说,从家里走了出来。
家里的仆人没敢拦着她,也根本拦不住想离开的朱蒂。
想来她还是有些后悔的,至少应该把外套和鞋子穿好,当时只想着快些离开,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出来,倒是让自己显得有些狼狈了。
她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形单影只,冷风吹来,有些倍感寂寞和哀伤,过去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成倍的放大。
很冷,很饿……
身体上很难过,精神上也很难过。
可她终究做好了心理准备,至少没有蹲在大街上哭出来,她可以忍着不哭,却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份寂静。
最倒霉的事又发生了,她想要买一罐热饮料。但是自动贩卖机却吞了钱币,她临走前根本没带钱,全身上下就几个钢镚的零钱,这下全没了。
连续遭遇倒霉事的朱蒂忍无可忍的握紧拳头要给这个自动贩卖机一点教训,但刚刚举起拳头,又放下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自动贩卖机一样,孤孤零零的,到了跨年夜也就一个人,自己给它一拳头。就像是现实给了自己一拳头一样,大家都是受气包。
她叹了口气,离开了,走出大约五步距离,突然听到咚的一声,自动贩卖机里的饮料掉落下来。
她回头一看,贩卖机里吐出了热气腾腾的罐装咖啡,然后咖啡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递到了她跟前。
朱蒂双手接住咖啡,连罐子都被打开了,她端起罐子喝了一口,咖啡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睛皱起眉头。
“真苦……”她吐了吐舌头。
“苦就对了,人来到这世界上总是要吃苦的。”
熟悉的声音环绕,朱蒂突然觉得四周的冷气一下子散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罐装咖啡的理由,她觉得一股热气正在涌上,帮她缓解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寒冷。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明明很苦。
但喝到最后居然有些回甘的丝丝甜味。
“这算是苦尽甘来吗?”
“不是,这是因为底层沉淀了一些加了糖的牛奶。”白维敲了敲罐子,很朴素的回道。
“魔鬼先生真会说话啊。”朱蒂瞥了一眼空处,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想象的出来,那个青年就这么慵懒的行走在她身边。
哪怕灯光照不出来他的影子,她也能想象的出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
朱蒂问:“魔鬼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之前。”
“您也在过跨年夜?”
“嗯,之前在看电视节目。”白维也承认了:“倒是你似乎没什么看节目的机会。”
“我没怎么注意时间,也没注意节目。”朱蒂又问:“是和缪雪儿一起看的?”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
白维说谎:“不是。”
“骗人。”朱蒂肯定的说:“先生在骗人。”
“既然知道你还问。”白维无奈,难道自己说谎的天赋很差?总是会被很轻易的揭穿。
“知道了所以才想问。”朱蒂说着矛盾的想法。
“又想知道真相,又怕自己受伤,可别人说谎,你还是要揭穿。”白维唏嘘道:“复杂的女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