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乃抬起头,用模糊的目光注视着雅人,她意识到自己或许看漏了什么东西,思路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理顺。
或许真的是喝太多了。她这样想着,试图站起身,去借盥洗室洗个冷水脸,让头脑清醒一下。
可惜整个人刚站起来准备走开,身体脚就踢到了一旁的沙发腿,整个人向前扑倒。
眼前一黑过后,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可靠的东西拥住,精神无意识地放松。
“唔~~”
低头看着在怀里发出悠长呼吸声的阳乃,雅人微微蹙眉。
他没有想到阳乃如此酒量不济,明明前一刻看着还很有精神,结果一转头就扑倒在人怀里睡着了。
但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也许阳乃其实已经很累了,她特地过来给自己过圣诞节,对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避开关注,取得片刻休憩的行为。
精神的放松与大量酒精的双重作用下,阳乃在她自己也无法预期的状况下渐渐醉过去。
雅人看向餐桌上放着的另一瓶红酒,他原本还想尝试唱反调,让阳乃再多喝一点。
现在这样也好,她本来就已经喝了不少,再继续下去就成了酗酒,纵然是红酒也于身体无益。
虽然这样想有些对不住阳乃,但对雅人来说,阳乃醉得很是时候。
时间刚刚指向七点,还没有影响到原本的行程。
总之……先让眼前喝醉的人睡下去吧……
雅人无比冷静地在心里说,手不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第二十三章 独走
将毛巾浸入盆中的热水,湿透后取出来拧干多余的水分后,雅人用叠起来的热毛巾,轻轻地擦拭雪之下阳乃的面颊和额头。
尽管他有在小心避免弄醒了阳乃,但她在被窝里睡得很瓷实,除了毛巾擦过嘴角时,娇艳欲滴的红唇不安分地努了努。
擦拭过脸颊后,雅人又拉了拉被子,然后端起热水盆出了卧室。
客房现在收拾准备起来太麻烦,他干脆就让阳乃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喝醉的人身体格外沉重,以往也有过背或者抱阳乃的经历……虽说都是闹着玩,但他从没觉得阳乃重过。
结果现在一喝醉,简直比重女还重……
不过好在这样一来,阳乃至少会一觉睡到半夜或者明早了。
顺手将卧室门反锁之后,雅人收拾整理了一下客厅,就披上外套出门而去。
离商量好的时间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尽管圣诞夜的电车挤了点,好歹没有耽误事情,雅人在说好的时间前抵达了阿哲在的地方。
一宫哲雄是那个什么“挨揍店老板”,本来雅人以为只是个名头,没想到对方还真有个像模像样的店铺在一家餐馆的楼上。
顺着楼梯上到二层,敲了敲门后推开挂着“OPEN”牌子的门,雅人看到不算大但布局不那么逼仄,有点事务所样子的办公室。
穿着T恤长裤的阿哲就躺在会客的沙发上,身上披了件皮夹克,脸上盖着最新一期的赛马期刊,整个人一动不动。
茶几上是吃剩下的空便当盒以及啤酒……独身男人生活状态可见一斑。据说楼下饭馆的人会过来定期帮忙打扫整理,多半是有些特殊的交情在。
比如阿哲帮忙打发了来收保护费的黑道。
雅人顺手拿起了那本期刊后,果然看到了呼呼大睡的阿哲半张开的嘴。
“哦……中了啊?”雅人随口这么一说。
“嗯?啊!中了?什么中了!”阿哲顿时如梦初醒,口吃不清地喊着坐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喷嚏。
“没什么,我说之前觉得这匹马就能赢,结果好像猜对了。”雅人把杂志放在沙发顶上,“虽然我没买马票。”
“切……”阿哲用手擦了擦鼻子,顺势瞄了眼茶几边缘翻到的电子钟,“噢……都这个点了啊。”
“说了要去的,反正圣诞节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雅人靠在沙发边上,“倒是一宫先生你这边,没问题吧?”
“啊啊,没问题。”阿哲仿佛很无奈,“算了算了,反正是鸣海拜托过来的人,我以为你只是闹着玩的……”
阿哲提出要去地下拳击场之类的,并不是完全在糊弄雅人,只是故意挑了个最便捷但也难度最高的选项给他,并顺便说想参赛起码得能打,并给出了帮忙训练的主意。
本来阿哲觉得雅人这种细皮嫩肉的初中生,坚持不了两天就会跑路。
结果雅人不光是这十来天坚持下来了每天定额的高强度搏击突击训练,还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成长着。
第一天还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第二天已经摸到了门路,第三天就跟阿哲打得有来有回。
十多天下来,作为地下拳击手参加那种非法的比赛,倒也不成问题了。
“我可没有闹着玩。”雅人面不改色,“如果一宫先生觉得麻烦,可以告诉我地方,以及进去的方法,我自己想办法过去。”
“不行,你一个学生就想去那种地方,看门的就不会让你进去。”阿哲摸着脑后,大咧咧地说,“当然也没有说不能去,只不过需要一点门路。”
听到他这么说,雅人从沙发边上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在找没开过的啤酒来喝的阿哲。
“什么意思,是说今天去不了吗?”雅人不免产生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会很生气,但阿哲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如同呼应阿哲的话语一般,这个“事务所”的门又被推开了。
“你这破地方还是老样子,一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