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对的，水原秋穗的母亲只是普通的内科医生，雅人都不记得有见过对方，对方恐怕也没机会见到雅人。

“我并不是要你提供情报，而是想让你去搜集情报。”爱丽丝说，“相比起已经逝去的生命，不如去问问看现在还活着的人。作为与子女关系最近的父母，或许会从旁给出什么有用的回答吧。”

“……这就是侦探小姐所说的……为了挖掘坟墓里的语言，而去伤害生者吗……”雅人不由得抓紧了搭在膝盖上的是手。

“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接下来我们这边需要去调查水原秋穗的父亲，中间会花上一点时间。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我并不反对。毕竟，你才是委托人，我们只是接受你的委托而已。”

第十章 苦心孤诣

翌日，雅人去了外祖父经营的医院。

因为提前打电话说过想去看看，到医院之后就有秘书出来迎接并带雅人去外祖父的办公室。

虽然平日里不定期但相对频密的问候很多，但雅人这样突然提出想要到医院看看，外祖父显然很高兴，甚至没有问理由就同意了。

在电梯上到外祖父办公室的楼层时，他甚至有几分过意不去，感觉利用了老人家的好意。

不过既然是老人家，阅人无数，雅人也不得不暗暗打起精神，以免被外祖父看出什么才好。

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也不是什么好事。

“院长，您的外孙到了。”秘书推开门说。

“嗯，你先出去忙别的吧，这里不需要打扰。”

“是。”

随后秘书就退出去带上了门，只留下站在门口的雅人。

身为院长的外祖父此时还在修剪盆栽，他看了一眼雅人，慈祥地笑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随便坐吧。”

“休息日还过来打扰外祖父，真是过意不去……”雅人走过来，礼貌地表达歉意。

“无妨，我本来今天也要到医院来办事，刚好你要过来，就多待一会儿了。”外祖父把剪下来的枝叶丢在一旁，一手握着剪刀，退后一步审视修剪的情况，“我听你妈妈说马上要到升学考试了，怎么还有时间过来医院啊？太紧张导致晚上睡眠不好，需要开点助眠的药？”

雅人安静地站在旁边摇头，“没有，只是升学考试重大，每天都在为考试做准备，感觉头脑有些僵硬，想换个环境发散一下思维。”

“喔，没去你爸爸的事务所倒肯来医院了？”外祖父露出满意的笑容，“虽说你现在朝着接手事务所的方向在学，但要是想改主意就早点讲，别等到今后定下来由你哥哥来继承了，你才想起来反悔，那可不是为人之道。”

祖父虽然语气和蔼，但言辞里不乏叮嘱教诲之意。

“听外祖父的意思……我还有选择的余地？”雅人表达自己的惊讶。

这并非完全伪装，雅人的确很惊讶，为何外祖父会如此优待雅人自己。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谦逊，觉得什么都受之有愧。”外祖父用剪刀代替手指，指了指雅人，“打小你就在我身边待的时间不少，有道是三岁看老。你跟隼人谁更合适，以为我不清楚吗？”

“怎么会，您心明如镜，自然是一清二楚。”雅人微微笑着。

“哈哈，不用特地捧我这个老头子，我也就现在还能靠着年岁经验说教你几句，再过几年，就不需要了。”外祖父再次剪下盆栽的枝叶，“这人呢，就跟盆栽似地，长歪了、不成型态的地方，就需要修，但也有天生就长得好的，动不了几下剪刀。”

“外祖父的意思是……”雅人故意不去揣度。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我什么都讲出来。”

外祖父放下剪刀，示意雅人去沙发那边坐下。

“您过誉了。”雅人摇摇头。

“可惜今天是星期天，医院的确没什么事可以让你见习。”外祖父指了指办公桌那边，“也就是马上到了年末，诸多杂事开始堆了过来，你若是再早两天说想过来，我倒可以留给你学着打理一下。”

“既然是年末事物，自然关系重大，我真的可以随便看吗？”雅人还是习惯性保持谦逊。

“总会有需要你看的时候。”外祖父慈和地笑着，给雅人倒茶，“出色的人身上担子总会比大家要重很多，若是一味推脱，也不是什么妥当的做法。”

雅人恭敬地接过茶杯，低垂着眉眼捧在嘴边品尝。

“我明白。”他抬起眼，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

“说吧，今天到医院来想参观什么地方，外祖父抽不开身，等下还要出去见一见医药器材的供应商社长，我安排一下，你自己过去看看好了。”

雅人的态度很让外祖父满意，他也不是想一味地说教，但现在的确处在要跟女婿“抢继承人”的关头，能够多说动一点雅人改主意，他也会满意很多。

并非隼人不好，只是比起明显资质更好的雅人来说，隼人只能算差强人意了。

“血液科……今天有医生在值班吗？”雅人问。

外祖父略感意外，“血液科？噢……你是最近贫血又犯了吗？要不要再做个检查？”

“倒也没有，不过身体也有注意调理，想顺带请值班的医生帮忙看看自己的状况。”雅人露出恰到好处的难为情神色，“今天过来，也是有几分假公济私的意思，请外祖父见谅。”

“什么话，健康第一。连你一个孩子的健康都不能照看，外祖父还怎么好意思经营这么大一家医院？”外祖父皱眉，半是严肃地打趣了一句，“是不是还瞒着你的父母过来的？”

“是的，我只说了想到外祖父的医院看望一下您老人家，父亲还有些不太高兴。”雅人解释道。

“让他不高兴去吧。”外祖父显然被逗乐了。

雅人也随之展颜，一同笑了出来。

“既然你要检查身体，那就让秘书去临时安排一下吧。”外祖父点点头。

这种其实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度贫血，并不需要特别在意，只要注意健康的饮食和作息便可避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