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修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术布置，看得出她已十分老道，而且比较照顾钟红玉，压阵，顾名思义，压在队伍的末尾，防止特殊情况，比如偷袭，负责救援，稳定局势之类，在这种拿起枪就是火拼的行动中，掠阵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压阵则是最安全的，这次带钟红玉过来，或许更多的是为了让她亲身体会一下，累积经验。

在十九修布置战术的时候，玉偕天也将对方的资料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中稍微有些在意，七曜的情报网算是不错，把对方在混乱行省时的家底都给打探了出来。然而在来到这个小镇后，人数似乎有些对不上，像是少了。

少了很正常，多了才不对劲，这本来不是一件该在意的事。然而玉偕天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这个小镇里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但他很快收起了多余的想法..再过几个时辰，等到敌人最松懈的时候，他们就要动手了。

——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关于这点，我也一样。”

真理之城，穿着一身浪人服的绯村谈樱坐在咖啡店内，深受搅拌着咖啡杯里的“女神之泪”，神色负责。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如山一般魁梧的男人..魁。

强大的代名词，神一样的男人。

他们在这里遇见，意味着什么，已经无需多谈了。

“我们像是这样聊天可以吗？”绯村谈樱忽然开口，问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魁神色平静，说道：“没关系。”

魁指的是监视他的人..通常来说的话，是听得见的，不止是有人在监视他，他身上也放着录音设备，对头也肯定有人在监视才对，但魁却说没关系。

绯村谈樱苦笑道：“真是手段通天。”

魁略微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沉声道：

“当年黑龙守卫战时，他曾单枪匹马入侵军方的魔网系统，把军方发射出来的导弹目标定在了他们自己头上。虽然最后被阻止了，但谈及此事，依然令人震撼畏惧..手段的确通天。即便没有红皇帝，没有该隐，他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的。”

绯村谈樱说道：“看起来，你是完全站在他这一方了。”

“他向我展示了如此惊人的肌肉，又许诺给我我从未得到过的自由。何况我本来就是异族，为什么不站在他这边？”魁声音平淡，但句句在理..他是那种吵架永远不会后悔的类型。

——这并不是说魁吵架总是能赢，而是说他的思考速度极快，每次吵架都能够做到完美发挥，如果说还是输了，那只能理解为被全方位碾压，不是发挥的问题。

“相比起来，你呢？你是人类，先前也不是站在这边的，为什么改主意了。”

魁望来，绯村谈樱不知该以怎样的眼神回应他的目光，于是避了开来。

先前的话，他投奔姬朝歌可以说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但现在，是真的要替他卖命了..姬朝歌向绯村谈樱透露出一点消息，神九的性命已落入他手。

但姬朝歌也坦白，这不是专门对付绯村谈樱的，他的意思是你还不配我如此大费周章..神九是他埋在军方的一记大杀招。等到世界大战期间，他会利用神九给与军方致命一击，不过就但从结果而言，神九的性命的确落入他手..绯村谈樱不得不老实了。

绯村谈樱或许就是另一个姬秋明，只不过他的运气比姬秋明要好很多，姬秋明那边，除了傅飞寒和姬焚明之外，谁也不在乎，和这两人相遇的也都很晚，还因为种族的问题遭遇了各种麻烦..绯村谈樱则不同，他是人类，早年被剑圣之子捡到，后来又遇到了神九，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陪伴了他的前半段人生和后半段人生。

不过，两人依然有一点很像的地方..那就是性格上的冷漠。只不过姬秋明是写在脸上，绯村谈樱是藏在心底。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国家，种族，世界，人类，这样空洞的词语无法引起他们内心丝毫波澜，姬秋明很好的践行了这一点，而绯村谈樱因为神九，也曾经走在改变的路上..但神九倒下的时候，或许他就注定要走上这一条修罗之道。

只是这些东西，又能有几句对魁说的呢？

说小生不在乎，说小生无所谓，说神九的性命在姬朝歌的手中？

说这些？

似乎都没什么可说的..于是绯村谈樱抿唇，平淡道：“小生想活下去，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魁平静的注视着绯村谈樱，那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

半响，他缓缓道：“生物想要生存的念头，以及所做出的事..未必都是正确的。但除了你自己，也没人有资格说你做的是错的。”

绯村谈樱无言..他看向窗外，灯红酒绿一片。但他知道，很快，这里将化为人间地狱，姬朝歌野心的第二个起始之地。

他梦呓般的呢喃，声音模糊不清。

“想要活下去..吗。”

第二十章 各自的行踪

嬴秦关登上飞机，他此行的目的是南秦的邻国..也不能算是邻国，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距离南秦最近并且有机场的国家”。

在去到那里后，他还要辗转好一段时间，才能回到南秦，然后找到沂州，找到武阳城，再找到自己的故乡，最后找到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村落..必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一段漫长的旅行，既是身体上的，也是灵魂上的，这行走的过程，就是身体和灵魂的统一。

本来这段旅行还要晚上几年，等到嬴秦关积蓄足够的勇气和力量。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愿，命运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能在踏上旅途前倒出鞋子内的每一颗细小的石子。

嬴秦关微微低头，伸手捂住左胸，感受着其中的心跳。

寄宿在其中的灵魂，最终会流落在何处呢？

他希望这次漫长的旅行，能够给他答案。

但其实，有些答案是无法在旅行中找到的，必须要握住用血，汗，以及泪浇灌打磨而成的刀与剑，亲手捅进敌人的心脏，当心头血飙射而出的那一刻，打湿衣服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想寻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阴暗的实验室内，浑身湿漉漉的望秋水扶墙走出，她剧烈的喘息，瞳孔涣散，像是刚被捞出的溺水者。

失败了..她失败了。

明轩侯在练金学上的确很有研究，但在生物学，魔法，以及仪式的研究上都差得远了，她到生命最后也没能完成这个用于续命的仪式。但望秋水迫于无奈，只能使用这一方法..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是姬朝歌这样随意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并全身而退。

望秋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免疫系统正在崩溃..在过去的一千年中，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她使用了太多的手段。而随着这次失败，所有的恶果一起爆发了出来，她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