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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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和你分享我所获得的一切!”

第十七节·接触世界

对于女巫们来说,物质宇宙和心灵宇宙之间的间隔实际上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踏出脚步便能够获取结论,而当她们的脚尖触碰地面的时候,这片被交战的双方刻意忽视,并调整了时间流速的,剧本的主角所在的大陆上的光阴才开始运作。

剧情被停滞在了早期,是那已经更名为安兹乌尔恭的骸骨魔法师控制了一座名为卡恩村的村庄,并和这个世界上几个国家之一的教国所派遣出的特遣部队产生冲突,并全灭对方之后数天的时间点。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被称作王国的王国中有一位强大的战士长。而临近的教国觉得它是个威胁,所以派遣出隐秘部队,伪装成另一个被称作帝国的帝国的骑士来清扫王国边境的村庄。目的是为了将这位战士长和他的心腹引出来然后使用陷阱,伏兵,以及特殊的道具将其杀死。

特殊道具是什么?——那是一枚晶石,内部封存着联结至高天的信标。使用它可以通过契约将一位至高天的天使召唤到这片大地上。然后这位天使便会帮助召唤者斩除邪恶——只要召唤者本身不属于邪恶。

原本,名为‘至撒迫因’的天使会被召唤到这片大地上。但因为命运受到了干涉,剧本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被召唤而来的便是另一个和‘至撒迫因’的战斗力不相上下的弱小天使。所幸结果终究没有太多变化,因为那个顶替的天使很快就如同诸多纪元之前的‘至撒迫因’一般死在了安兹乌尔恭的术法之下。

大体不变,那么细节便无所谓。而或许是因为有着‘至撒迫因’的缘,艾丽斯选择降下的地方,正好便是那一片天使坠落的荒野。

地面已经不再发烫了,不死者在数日之前所遗留下的绝望灵气也早已在风中消散。细嫩的青草从被雨水浇灌而重新获取活力的土壤中生长出来,在透过云层的阳光下舒展着自身的纤细叶片。

艾丽斯伸出手,触碰脚下那根细小的草——她注视着这颗草的前世今生,然后她稍稍有些意外地发现这颗草居然在数日之前的交战开启前便已然存在。而不同于原先的剧本,它撑过了安兹乌尔恭的术法洗地而在这数日后的未来中得以再度苏生。

——变化虽小,但也是变化。因为被召唤的天使发生了变更,原本打算测试一下这个世界顶尖战力水平的安兹乌尔恭也变更了行事策略。不再渐进性地测试力量从而造成大范围的环境破坏,而是直截了当的用强力的单点破坏术式直接毁灭掉降临的天使个体。

这颗草以及这一片区域中的许多野草因这个缘由而活了下来。并适应了不死者而绝望灵气而生成了内部结构的变化。而在艾丽斯的眼眸所见的未来中,它甚至会逐渐获取汲取能量并固化自身的能力而生成多段的变异。在二个月后成为魔化的植物群,在四年后生成原始的智慧。在一百年后它甚至会和这片荒原上的生态体系融为一体并构造出一个集体意识,从而化身为一枚有着漫长寿命的林精!

然后,她将死去。

因为在百年之后,这片大地上早已不存在名为王国的王国,但异界人所建立的纳萨里克大坟墓却依旧统治着这片土地。当她的灵智出现雏形时,一名中位的不死者便看重了它,而当她以林精的身份降世不久,她便被这位不死者抓走,熔毁躯干,抽出灵魂,和其它的诸多原料一起,制作成了一柄施术的法杖。

她的形体就此坏去,而她的灵魂则被填充在法杖的核心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而后,终于有一天,大坟墓本身也迎来了灭亡。那位已经晋升成上位巫妖的不死者在战乱中带着法杖仓惶逃窜,却没想到它的施法道具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它。

时间继续流逝,百年,千年……异界人来来往往,随意地改造着这个世界。而在这名为纳萨里克遗迹的废墟之中,一株从断裂的法杖内生长出的草叶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将整座遗迹串联为一体并将它们吞噬殆尽。而终有一日,一位被后世称作密林之主的存在就此诞生,而伴随着她所展现的强大力量的,则是自然界对不死生物的无尽狂怒。

在她陷入永眠之前,这整颗位面星辰的不死者被她抹除了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数量。而她的永眠不代表死去,因为她已经化作了一个自动机制,一个清算机关。只要这片大地上的不死者数量超过一个限界,那么她便将自永眠中归来,让翠绿的风暴席卷这方世界。

于是艾丽斯收回了手。

“帕琪,你说,作为一株野草,无知无觉地度过短暂一生。以及作为一个智慧生命,在痛苦,折磨,以及无边无际的仇恨和愤怒中延续万载岁月——哪样才是正确的,哪一边更好一些呢?”

“……我不知道。”帕秋莉的眉头依旧皱起。“……很奇怪,的确很奇怪。即便是现在,我也依旧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以前明明并不是这样。然而现在在我的眼中,它们无论处于哪一侧,都无所谓。”

“这是坏事情吗?艾丽斯。”

“不是坏事。”艾丽斯微微摇头。“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对你来说……?”帕秋莉微微一愕,而下一刻心中却升起一抹了然。“……是,超越之路所带来的影响?”

“这个答案你得自己得出才行呢,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收获,但我不认为我应该指引你的前路。毕竟你和我不同。帕琪。”她伸出手,解除了自己两人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屏蔽,让这个世界已经这个世界上的众生能够认知到她和帕秋莉。“毕竟,我是变化,而你是守密,我们虽然算是一体,但本质上却存在差异呢。”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看呢。”她牵着帕秋莉的手,继续前行。

这会轮到帕秋莉感到困惑了。

还真是有趣,无论是心中的困惑还是当下的事像——帕秋莉还记得是自己提出的出行策略。然而没想到艾丽斯现在一副大有收获的样子,自己反倒是变得一头雾水起来。

真奇怪,不过奇怪也就奇怪吧。艾丽斯能够有收获是好事,至于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完全可以之后再说。

于是帕秋莉的内心安静了下来,将那突如其来的困惑暂且压入心底。她发现迈动双足和艾丽斯一起漫步在原野之上,而不是直接了当地通过挪移时空轴进行远距离传送其实也别有一番乐趣。她注意到艾丽斯解除了和世界之间的屏障,而她显然也不觉得自己有将其再度闭合的必要。

神与世界不再存在屏障,那么世上的众生自然也就能够意识到神的存在并和神产生沟通和交流。虽然不知道艾丽斯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而做出了这样的决策。但既然艾丽斯这么做了,那么自然就有其道理。

【艾丽斯……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世界进行接触了呢。】

帕秋莉记得很清楚,自从艾丽斯晋升到了四中,或者真神阶段的时开始。她就一直处于这样和世界隔上一层的状态——不,或许在那之前,在她还只是四初极限,还未碰触到四中边界的时候,艾丽斯便经常是这个样子了。

她不去接触世界,不去接触这个世界上的活物而也不让活物们接触自身。她俯视着诸多大陆上的诸多故事而并不参与其中,从始到终,她都表现得像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解析者,而非是一个干涉者。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帕秋莉心中大概有了那么一两个猜测。因为她不想,也不喜欢被轮回世界中的诸多因素影响,所以索性从一开始就不接触它们——而这便让艾丽斯的冒险之旅变得像是一本隔断在透明玻璃后的书,内容依旧可以翻阅,故事依旧可以运作。但一切却都像是隔了一层般,始终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艾丽斯……应该是在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或者说预感到超越之路的攀登之法。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策。而这样的行为方式显然让她在漫长的探索岁月中更像是一个神,而非是那些徒有神之力的凡物。

这并不奇怪,在月世界的舞台上,凡是中洲队的真神基本都有这么一种隔离外界,似天地众生为尘埃的剥离感。甚至于艾丽斯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率先抵达真神的末端,乃至触碰到超越之力的边缘。

【然而现在,她放弃了这样的做法。不再俯视世界,俯视故事,而是加入其中,让自身也成为世界中故事的一员——她是进步了吗?还是在某些领域上有所突破?】

帕秋莉歪了歪头。

真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很多年前,两人都只是凡物或者普通的超凡的那个时候了。那时候的她们只要彼此对视就能够在顷刻间知晓彼此心中的一切想法运作。然而自从心灵之光成就,从量产生命变成独立个体,从伪物变成真人之后,她们便再也难以如同先前那般轻易地阅读对方的内心。

她依旧能够看出艾丽斯大半的想法,但大半,却并不是全部。就如同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百间有着天壤之别一般。只要少了一丝一毫的细节,那距离真正的结果便隔着无与伦比的遥远。

就比如说现在,在帕秋莉的眼中,她的艾丽斯只是在漫步的同时随心所欲地检视周遭一切事物的前世今生并与它们最初始的命运做出对比。而艾丽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并不能够完全明白。

啊,没错,无法明白。就像她无法明白艾丽斯所提出的那些‘对’与‘错’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就像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结论都无法得出一样。

短暂而且平庸的一生和漫长但却伤痛的一生究竟孰优孰劣?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很简单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完全无法得出一个结论呢?

【唔,真是的,我明明决定了现在不去想这个问题的。艾丽斯还没有完成她的理论呢,我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给她添乱比较好。】

帕秋莉摇了摇头,然后也学着艾丽斯一起观测身周凡物的命运——然而她在看了两眼后就失去了兴趣——这些凡物的命运的确全都发生了变化,可这变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能做,或者她有兴趣做的,也不过是将这诸多命运的内容记录然后保存。除此以外,这一切都对她毫无意义——因为她是真的找不到它们的意义所在。

于是,她第二次努力地将自己的思考从这个难解的问题中抽离。转而投放到这正和她接触,正和她互动的真实世界之上。

她聆听风的声音,触碰花的芬芳——当她只是单纯地记录事像而不是看到什么都直接解析其构造式子,能量模型,以及因果线节点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世界其实还挺漂亮的。

漂亮,简朴的漂亮。因为简朴,所以漂亮。然而除却漂亮以外,它们还有什么价值呢?

帕秋莉觉得自己腹中有着千百个形容词想要化作实体涌出。她的知识储备足以让她从数百上千个方面为哪怕一颗沙子描述出千万项价值。然而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只有沉默。

——它们,没有价值。没有任何价值。甚至就连漂亮本身,也不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