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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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她讲道理。

她最后看到的,是一只迎面踏下的铁靴。

第五十七节·第二循环·人之试炼

剧痛,刺骨,以及遍及全身,无可抑制的伤痛和恐惧。

这是一件好事。还能够感到疼的确是一件好事。能够感觉到疼,能够感觉到害怕,那么就意味着还没有死。而人只要还没有死,就有希望。

藤丸立香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因为当她重新恢复知觉之后,她的大脑,她的思维便被这从四肢百骸间传来的伤痛所侵蚀迭盖,由身体自保措施所引发的剧痛如同海潮一般冲刷着她的神经感官。

很痛。

非常痛。

但人之所以会感觉到疼,是身体的自保本能在发出警报,在提示作为思考中枢的大脑必须得立刻注意躯体的特定区域。同时……这也是那些痛的部分,还有抢救价值的征兆。

彻底坏掉的地方是不会疼的,因为那里再疼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就在这样剧烈的痛楚之中,少女睁开了眼眸。

“玛修!”她高喊着发出尖叫,整个人竟是就这么顶着一身零碎的伤损从碎石堆里站了起来,然而下一刻肉体所传来的严正抗议便轻易地击倒了她,让她单膝跪下撞上地面,让她身上的诸多伤痕迸出鲜血!

她想起来了,那短暂而清晰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想起来了。在那只铁靴踏下的剎那,玛修的身形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在第一击便断折宝剑,整个人都被打进建筑残块内生死不知的莫德雷德的怒吼!

莫德雷德吼了些什么?想起来了,那位叛逆骑士吼出的是‘令咒’两个字。而自己的身体也必然在那句吼声下做出了反应!

是了,在最后一刻一定是玛修冲了上来阻碍了那位苍白之王的剎那脚步,然后才由叛逆骑士的剑斩开辟出了一道生机……一定是这样的,必然是这样的。可若真的是这样……

……玛修呢?

遍体鳞伤的迦勒底少女仓惶四望,映入眼帘中的,却只有一片平缓的荒芜大地,以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太阳光下迅速淡化的浓郁晨雾。

有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地叫着,它有着鲜艳的羽翼,在散去晨雾的旷野上盘旋。而在这鸟瞰之下一览无遗的荒芜大地之上,却并没有除却她自己以外任何一个人形物体的痕迹。

这里没有玛修·基列莱特。

她和其它的圆桌骑士一起,还被困锁在那抹白色的晨雾中生死不知!

“不,不。”少女用力摇了摇头,也不顾胫骨上传来的剧痛,支撑起膝盖便朝着那薄雾淡化的方向发足狂奔!她很努力,但是她的努力还不足以让她的精神凌驾她的肉体,她全身的魔术回路都传来剧痛,而她只往前踏出四步便扑倒在地,喉中一甜,便呕出殷红的血!

“哇——”

吐出的是血块,是代谢凝聚物,而非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性。这让她的体力极大幅度的损伤,脑内腺体勉强供应的激素再也无法起到刺激活性的作用。她的眼前顿时就是一黑,但她仍旧努力地扬起头。

“把玛修……”她朝那抹淡薄得只剩下影子的晨雾伸出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双眸之中,血丝遍布。

“还我……”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在那一抹晨雾于阳光下彻底消失的剎那,她的视线又一次地涌入了黑暗。

黑暗。

黑暗是长久的深渊。

自深渊中,有着无名的果实萌发芽种。

那是什么果实?那是什么颜色?

那是,Margatr……

迦勒底的少女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冷得厉害,身体虚弱得像是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火热的太阳悬挂在天穹正中,却没有给她带来一点温暖的气息——她猛地打了个寒噤,而后自四肢百骸间传来细密的痛。

她还在那片荒原上,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女。她抬起头,方圆一两里的区域依旧是一片空荡的荒芜。那抹晨雾原先所在的方位已经彻底纯凈,再也没有那藏于迷雾之中的古老城都的痕迹。

她失去了玛修,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同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从者,同时……失去了来自迦勒底的联络。

手腕上的终端破破烂烂的,除了显示出时间,告诉她她在这里睡了至少四个小时以外没有派上任何用处。来自迦勒底的通讯信号一格都没有,甚至于临时预案都没有触发,否则迦勒底应该能够用观测镜从未来对她造成接触。

身体很痛,但手脚却勉强可以移动,是封存在战斗服里的应急治疗术式起到效果。但这种泛用的治疗手段能够起到的效用却非常马虎。

这只是临时的应急之策,起不到多少作用。体内的暗伤不会轻易消失,但在处理那些之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迦勒底那边一定是出问题了……”她咬了咬牙,支撑着膝盖从冰冷的干硬土地上站立起来。魔术回路虽然承载着绝对会带来后遗症的伤痛,但却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完全不能够起到作用!

“活力……”一个加装在迦勒底战斗服内的低级术式被她触发。相当于一针强效兴奋剂的术法效果立刻便显露在了她的身上——她体内那浓郁的寒意渐渐褪去,心跳加速,两个太阳穴呯呯跳动着。她努力地伸展了一下肢体,然后从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有些破裂变形的简易口粮。

进食是必须的,没有营养供给等到术法效果过去之后当场就会完蛋。她知道现在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依靠,必须自己动手,才能够将自己失去的同伴从不可见的废城中救出。

“玛修一定没事。一定。”她注视着手上那只剩下三道模糊痕迹的令咒,恍惚之间她似乎还能够感应到若有若无的连接。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心理上的幻觉,但她绝对不会将这视作幻觉——不,这本来就是真的。因为玛修肯定还在那座城市里面等着她去援救!

“那位王没有理由杀玛修。”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的清醒。那位苍白之王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尽可能地在脑袋里还原,这让她头皮发炸,但却也让她能够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谬误。

那位王不会杀死玛修,因为玛修绝对不在她口中的背叛者之中。更因为玛修能够在自己要完蛋之前挡住那一下,而这代表着玛修承受了那位白王的圣枪一击却没有受到如同其它圆桌骑士一般至少也是致残的伤损!

“玛修没死,我必须去救她。”她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胸脯,努力地将其它不确定因素从脑海中排除而固执地坚持‘玛修绝对还活着’这一并不能够完全确认的猜想。而在心跳的阵阵颤动中,她想方设法让自己的斗志更加坚固。

“我做得到的,我绝对,绝对做得到的。”她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用痛楚和血的甜腥让自己将目标确认。“不就是一个人去救人吗?不就是一个人去修复特异点吗?弗洛拉学姐能做到的事我肯定也能够做到,而且我必须做到!”

她深吸一口气,立直腰板的同时聆听着体内骨节摩擦的清脆声。如同催眠一般将自己的目的在脑海中强调了好几遍,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迈出脚步。

做得到的,一定做得到的,因为做不到不行!

“迦勒底的通讯断了,就算没断,所长她们也肯定自顾不暇。而光凭我一人,绝对没有办法捞出玛修和贝狄威尔先生,莫德雷德小姐她们。但有一个人肯定做得到……”她从牙齿缝隙间吐出那个名字。

“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