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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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位德丽莎,那么我就能够获取最终的结果。若她不是,我也能够获取一定的结论……我想要知道答案。”

西琳在扶手上打着拍子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朝在海滨上玩耍的德丽莎招了招手,而后者便提着小巧的泳裙一脸愉快地朝她跑来。

“我不会问你和她之间的相似之处,但是我会告诉你一个答案。”西琳张开手,接住了扑到她怀里的小德丽莎。她和洛叶的话语仿佛存在世界的另一个频道上,而无论是德丽莎,还是必然会注视着这里的某人,都对此充耳不闻。

“而除此之外,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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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事?”传送结束,爱丽丝轻巧地落在白月的主控制室中央。她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空旷的四周,在她视野的尽头,她在这边长三十公里的空心立方体周围感知到了大量用于防御的护盾结界。

她看了眼静静地悬浮在不远处,久违的抱着一本厚重魔导书的帕秋莉。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有什么急迫的事情必须得立刻到这里来吗?帕琪。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事关重大的秘密,或许现在就应该到地球上去验证一下。”

“爱丽丝。”帕秋莉用一个词便打断了她。“上一次在月上的战斗并不尽兴,而这一次我们再次来到了月上,那么我们现在就再来上一场魔法战吧。”

“你在做什么啊,帕琪……”爱丽丝摇了摇头,她心中有了隐约的不妙猜测,但她拒绝承认这种事情的发生。“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了,很快地球就会到达冥王星,我有预感,我必须得在那之前弄清楚一切才行。”

“爱丽丝,来场魔法战吧。”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爱丽丝摇了摇头,她猛地撕开空间进行传送。然而当她再度出现的时候,坐标落点却不是地球表面,而是她在先前所处的同一个地方!

她的传送将她送回了空心的立方体内!

“次元阻断……这不是帕琪你能够做得到的水平。而是比你我更高超的,实力更加强大的资讯魔法师的布置……你并没有被干涉了认知啊,帕琪。你站在这里,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吗?”

“正是,我处于我自己的意志和立场站在了这里。在我没有被击败之前,没有人能够离开这一块隔断空间。”帕秋莉轻轻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淡紫色的双眸之中光辉映照,闭合的魔导书伴随着‘哗哗’的翻页声而开启。“来交战吧,爱丽丝。随便你选哪种战争。”

“看来我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看来我的心念在这七年间,一直都被我所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的锁链束缚着。而现在正好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了吗?”爱丽丝轻轻地,悠长地叹了口气,身周的能量开始剧烈浮动。

“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帕琪。就算我现在想要说服你,你也不会变更你所认为正确的立场吧。或许你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或许你认为之后以及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值得付出的代价……也罢,无所谓了。”

“来厮杀吧,帕秋莉·诺蕾姬。”

第四十节·吾爱的独白

我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的。

爱丽丝并不仅仅只是爱丽丝,她的内部曾经隐藏着另外一个她——这些事情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啊……爱丽丝一直以为我和她的相遇是一个纯粹的巧合。其实,这巧合虽然是巧合,但却并不纯粹。在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时候我逃离紫宫,选择到她所在的空舰上藏身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偶然。

因为我认识她,在我刚刚成为罗马的宫廷巫师时就已经知晓了那个名为洛叶的她。那个资质平庸,缺乏自信,同时却又对某件事物充满了渴望的她。而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还是洛叶的她拿着炼金学派的不记名介绍信来我所在的天体学派,向当时的知识公主求取异空间探索的知识时,是我在她的准入考核书上写了拒绝。

因为我在那份介绍信上闻到了血的味道。那不是属于她的信,而是她费尽手段,连生命都磨损掉了一部分后才获得的敲门砖。而在那时候我的认知之中,传承自希帕蒂亚的高贵天体学派并不需要这么一个会让书页染上鲜血的学徒。

于是,我所在的天体学派朝她关闭了门。我听当时的守卫说她在门外徘徊恳求了十天才绝望地离开——我在那时候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后来,我在两年后却也的确从炼金学派的笔友那里得知了他们从杂役中招取了一位新学徒的事情。

我做错了吗?不知道,但至少在那个时候,我认为我自己是没有做错的。作为还未承担重任的下一代守密公主,我必须确保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知识都能够交由给足够配得上它们的人来保管。或许这样的保守策略正是天体学派在日后衰亡的缘由,但在那时,我不可能反抗一条对我来说利大于弊的传统。

总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在那时候知道了那个金发蓝眸的女孩有着洛叶这个和她的血统格格不入的名字。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份缘由吧,我对那个女孩报以了超过路人以上的关注,并将她来过君士坦丁求学的事情作为笑谈告诉了我的笔友。

我不知道这会否给她带来些麻烦,但我想这应该是有的。因为就在两年后,我的笔友在某次例信的尾端以某种邀功式的口吻告诉了我她已经从炼金学派滚蛋的事实。若是我的笔友没有从中做些什么……我是不信的。而一位从杂役晋升起来的学徒要如何在至少一位正式巫师的敌意下坚持两年,我也无法想象。

我的确无法想象,因为知识是贵重的宝物。越是珍惜的知识,越需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去获取。在天体学派的底层,我不止一次看见为了获取一本术法原理而将妻子和女儿都卖掉的学徒。我也不止一次看见那些企图获取知识而主动成为低阶巫师的术法试验品,从而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杂役。

不,我在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去想。因为那只是一件小事,一件如同飞进客厅的蛾子被烛火烧死一般的不起眼的事。或许我在看到‘它’的尸骸时会感叹个两三秒,或许我会不满地将这碍事碍眼的残骸连同烛火一起裂解成灰。但无论如何,它都是一件最多只会占据我数秒思考时间的小事。

我很快就遗忘了这件不起眼的闲谈逸闻。毕竟知识珍惜而且昂贵,死在渴求知识之路上的愚者与劣等品,我在成为正式巫师以来的数年间见过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渐渐的,斗转星移,世事变迁。我那位笔友很快就在一场巫师之间的战争中不幸殒命。而当我的悼念术法带着我的感知抵达了她的送别会时,我却在会场里看到了她。

不再是洛叶,而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她。

然后,自以为洞察了事情始末的我隔着数千公里的距离,给她下了咒。

啊,没错。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之所以明明是炼金学派的巫师,却会走上以诅咒为食的术法之路正是由我所一手造成的。因为那在当时那是一条死路,而天体学派虽然已经伴随着罗马的衰落而显露颓势。但身为下任守密公主的我,下的咒是不会被炼金学派的高等巫师们轻易解除的。

它们会当做没看见,而它们也的确当做没看见。我在之后听闻了炼金学派中新出了一位以诅咒为施法媒介,走常人所不能走之路的女巫。但我对此一笑置之,因为在那时候的我有着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种蒜皮小事上耗费时光。

渐渐的,漫长的时光过去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近百年……当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时候我从紫宫仓惶逃出。然后,就在外海的空域上,我感知到了当年的诅咒残留的痕迹。

爱丽丝一直以为我与她的初见是一场浪漫的邂逅。但只有我才知道那实际上是一次用心险恶的祸水东引。我故意潜入了她所在的空舰,为的是将被奥斯曼巫师追杀的风险尽可能的分担。而那个傻傻的家伙对此却是全然不觉,她甚至早就忘了她曾经来过一次君士坦丁,早就忘了她还不是她的时候,在这座城市之中所遭受过的痛苦和磨难。

这世上有一条我一直信奉着的真理,那便是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也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我对她的恨,或者说恶意,源于近百年前那一场单方面知晓的会面。而很快,当我的恶意伴随着她一次又一次无私的帮助而化作自责与内疚的时候。爱的幼苗也自此诞生。

她应该恨我的,若是她恨我,或许这份孽缘从一开始就会迎来结束。但是她没有,一点都没有。哪怕我在后来遮遮掩掩地提起了当初在君士坦丁堡时所发生过的一些事,她也对此一笑而过。

她怎么能这样呢?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我爱上了她,在与她相伴的,一次又一次的合力面对奥斯曼巫师们的纠缠之中。我帕秋莉·诺蕾姬爱上了她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一开始这或许还只是愧疚感与吊桥效应的相互结合。然而当她历尽九死一生,将一直都没有从重伤中好转的我送到安全的西欧地区之后。我就知道我跑不掉了。

跑不掉,也不想跑。身为一名女性去追求另一位女性在那个时代未尝不算一种浪漫。我沉醉其中,在心与岁月所酿成的美酒里酩酊。而当我终于在一次绝妙的攻势中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即便是过往再珍贵的学术突破也比不上我在那时心中的雀跃。

我和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复合的整体。我的未来终于有了和过往的一切守密公主都截然不同的定义——若我的职责是守护密典,那么她就是我心头所铭刻着的最珍贵的那本书。若我的宿命是保存知识,那么她就是我脑海之中最贵重的那份记录。

从那一天开始,之后的数百年都是我生命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哪怕魔法师的世界在战火中消泯,哪怕神秘的命运逐渐走向机械所挖掘的坟坑。哪怕昔日的朋友和熟人都如同秋日的枫叶一般死去。我也依旧认为那数百年的时光,比我除此以外的一切都要更加重要。

对,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和爱丽丝去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见到那个某个不可言说的女人,知晓到洛叶还未彻底凋亡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我不欠爱丽丝什么,因为我的一切都已经交给爱丽丝了。所以无论我和她在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欠她什么。她尽可从我这里拿走一切她所想要的,我也会从我这里给予她一切我所能够给予的。我和她是一体,就算真的欠了什么……让它在那里欠着也无妨。

但是我却欠洛叶许多,我欠她一份抱歉,欠她一份正义,欠她一场……归乡的梦。

若是洛叶只是一个随便是什么身份的陌生人,那么欠着也就欠着吧。但是洛叶和爱丽丝却是真真正正的一个重合的部分。那么这份债务,对我来说便从如薄纸一般的轻盈化作如同钢铁的山岳那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