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京城,你应该叫我将军。”
“见过镇国大将军!”
“陆川啊,你还是一样的性子,这么胆小谨慎,本郡主又不会一句口误就斩了你,难怪你被丢在这种地方,连京城都回不去。”南心陌右腿翘起,压住左腿,靠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慵懒,但如同一头睡狮般,仍有从严治军杀人如麻的大将威严。
“殿下教训的是……”礼部侍郎战战兢兢。
“罢了,不说你了,我这次来本打算保密,但后来一想肯定也是瞒不住,以江湖人身份行走迟早会暴露,所以才来了这儿,不去驿馆是因为不合规矩,我不想被别人拿捏住把柄,让那群老家伙在朝堂上跟本郡主叽叽歪歪。”南心陌按住眉心:“你懂礼部规矩,但一切从简,我讨厌麻烦,知道么?”
“下官晓得。”礼部侍郎点头哈腰:“真的就郡主一人前来吗?”
“我哪有能拖家带口的人?”南心陌淡淡道:“我全家都死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陆川脸都白了。
“没吓唬你,只是随口一提,我父母兄弟都为国捐躯,也是青山埋忠骨,没有可惜。”南心陌半抬着眸子:“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兵卒?”
“对对对。”陆川点头如捣蒜。
“没带,但也不是完全没带。”南心陌说:“三分之一的陷阵营就在城里,要我招呼他们来跟你见个面?”
“下官不敢!”
“他们有地方住,凤梧城里有兵屯地,也有军需驿馆,不需要你烦心这些,哪怕差遣他们都去住旅店,本郡主也给得起这笔钱。”南心陌淡然道:“上次礼部尚书抬着棺材去户部要钱失败,哭着去跟太后撒泼,还不是本郡主给掏钱垫了三分之一的预算?”
陆川表情尴尬的直挠头,只能垂手干笑。
“行了,你坐吧。”南心陌指着凳子。
“下官站着就好。”
“陆川,你坐啊……”南心陌说:“还是说,你更喜欢跪着?”
礼部侍郎完全没有牌面,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战战兢兢。
这样被来回敲打,他这个老实人的神经有点承受不住,已经快吓的括约肌失控了。
殿下,你要做什么,给个准信儿啊,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老实人啊!
“老实人所以挨打。”南心陌看穿他的心思:“朝堂里做老实人,非蠢即傻。”
“殿下想做什么。”陆川已经站稳挨打了。
“我想招待几个人来这儿住。”南心陌说:“黄龙楼。”
“那不行!”礼部侍郎突然就硬气了,起身道:“非皇室贵胄不能入住,这不合规矩!”
“你坐。”南心陌虚着眼睛看着凳子:“坐下说话。”
“殿下,真的不合适啊,普通的都好说,这里不太行。”陆川坐下后小声说。
“你这地方留着也是留着,反正没人来住。”
“可是不合礼制……”
“礼部今年的预算是我掏的钱。”
“可这不合礼节……”
“你再说礼节不礼节,信不信我现在打飞你的乌纱帽?”
“这就更不合礼节了,殿下,请自重。”
南心陌面无表情的撸起袖子,白皙修长的五指握紧。
陆川垂头丧气:“我只是个礼部侍郎,出什么问题,也兜不住底的……郡主殿下何必跟我斤斤计较?”
南心陌改口道:“那,即便来的人是我的未来丈夫,也不能住这儿?”
“未来丈夫?”陆川竖起耳朵:“殿下说的是莫不是……”他露出‘我懂了’的表情,随后他心领神会了一秒:“真好啊,恭喜殿下了。”
南心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只是问:“行不行?”
“虽然很好,但还是不行,请麻烦结婚后再来。”陆川露出遗憾的神色。
“老娘能……本郡主能结婚,还需要你在这儿废话?早就已经为我残缺的家庭添砖加瓦了!”南心陌愤怒的拍着桌子,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你是这儿的话事人,我不信你把嘴巴绑起来,会有人想要让你开口说话!”
“其实下官学过腹语……”
“你隔着跟本郡主抬杠呢!”
陆川挠头:“下官只是名义上的最大,但实际上这儿,下官不是唯一的话事人。”
“那谁是?你老婆还是你女儿?”南心陌咋舌。
“殿下说什么呢!”陆川慌了。
“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你惧内宠女啊!”南心陌哼了声:“信不信我现在给你女儿物色结婚对象啊!”
“不——!”陆川惨叫一声:“我配合,我愿意配合殿下!全心全意的配合!但,但……”
“但?”南心陌面无表情。
“但我真的不是唯一的话事人。”陆川食指纠结在一块儿:“下官只是礼部侍郎,而这儿的话事人,是前任的礼部尚书。”
“童良人?”南心陌蹙起眉头:“那老家伙不是说什么身体欠佳所以告老还乡含饴弄孙了么?”
“表面是这样,但童大人对党锢心生不满很久了。”陆川说:“主动辞官隐退,但积威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