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破防了。
讲道理,你千里迢迢的来找我的麻烦,难道不应该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拿这三十年寿元是图个什么,我到底有什么苦衷,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理由。
你难道不好奇吗?就算你不好奇,那观众朋友们不好奇吗?
我都要说出口了你给我打断了。
不听不听算什么玩意啊,无理取闹么,小孩子撒泼么!
柳子翎很清楚,白泷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唯一规避干特娘的一架的办法便是讲道理,他尝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诉之于口……
可白泷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所有下文。
“我知道你想劝我,我也知道你想跟我打感情牌,但我劝你别白费功夫,因为我早就心如铁石。”白泷面无表情:“你为什么走上这条不归路,且死不悔改,那不是我该去关心的事,我又不是你的亲人和朋友,我关心的是怎么拿回你抢走的东西,并且让你再也没胆量继续伸手。”
柳子翎一阵气闷,同时不禁恼怒:“你,可以体会一个小乞丐的失去,却不肯去关心其他人的苦衷?这独孤城在你眼中,还不如个小乞丐重要?”
“这是两回事。”白泷回道:“等我拿回她的,再听听你的苦衷也不是不行。”
柳子翎冷怒极反笑:“好,好,好!”
他连续道出三声好:“真不愧是神魔莫问,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般人物,一条路走到死,撞破南墙也不回头,当你为风璃废了自己的开天剑道坠为废人时,我就该明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偏执疯子。”
他怒视着眼前的白衣风流:“神魔莫问,你以她为理由选择对抗南唐的半壁江湖,狂妄如你,也该知道这件事难如登天!”
白泷挑眉戏谑。
“你急眼了?”
“你词穷了?”
“尽说些废话,如果追求简单,还接什么高难任务?这是我的乐趣,你是不懂的。”
柳子翎一怔:“乐趣?”
“不错,乐趣。”白泷淡然道:“人生如戏,谁不是游戏一场?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是是非非自在我手,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是对是错是疯是魔。”
“哪怕取观音残缺的后续种种难如登天,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纵使江湖半壁俱吾之敌,也得看你有几分面子能借来臂助,如果你能把他们都招来,倒也省了我的打车钱,直接单挑你们一群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提着刀子挨个给你们放放血。”
他抿了口茶,润着嘴唇:“你敢跟我拼个生死么?柳子翎!或者让独孤酬出来给你顶刀?”
柳子翎勃然大怒:“你以为你天下无敌了么!”
白泷不动声色倒茶饮水:“你猜?”
这荒唐之言,竟令柳子翎的气势一滞。
世间没有人敢称自己无敌,可未尝一败者就在眼前。
自踏入江湖便未尝一败绩,早已铸成了千万人不挡的宗师之势。
论心境,他全然可以说出一句——千年以降,我于世间无败绩。
天王境也不敢这么说……无数大器晚成者都是屡败屡战,而他是屡战屡胜,生死之争没有输过一场,再如何离谱的对手他都打赢了,这也是江湖人的敬畏的根本,当有心人去梳理这位神魔莫问的过往战绩时,发现这一排华丽的战绩中居然都是连胜。
如果打游戏都是这么个连胜法,早该直接最强王者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茶也喝完了。”白泷慢条斯理的说:“咱两走一个?”
柳子翎反而坐下了,郁闷道:“动武,我不是你对手,我的天赋不算高,四十七岁的练虚境。”
“何必谦虚,至少还是能过两招的。”白泷客气道:“我保证不秒杀你。”
“你秒杀我也无用。”柳子翎淡淡道:“寿元不在我身上。”
“你都四十七岁了却不掉头发,还说寿元不再你身上?你以为那群肝帝秃子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不论你怎么说,都不在我身上。”柳子翎很光棍的回应。
“啧……”白泷老大不爽的放下拳头:“信你一回,结果还是要去云阁。”
“你登上云阁,就必然面临天王之争,你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便是拼死也会拦着你,甚至会不择手段!我已是恶人,便不在意再做的彻底一些!”柳子翎重重道:“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我的苦衷。”
“苦衷蛤。”白泷搓着指尖。
“怎么?现在想听一听我的故事了?”
“我不明白你的苦衷,也不想明白。”白泷说:“听故事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那便不说了……真可惜,我还是很希望能得到你的体谅。”
“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你该道歉和倾诉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却绝不该是我。”白泷冷淡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懒得听你说故事的理由之一,因为你找错人了。”
“你说的不错……柳某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柳子翎自嘲道:“只是这座江湖不会明白,你为何总是看着那些微不足道的人。”
“因为我站在陆地观沧海,以将来看古今,你们都是一样的。”白泷说:“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
“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陆地神仙了?”柳子翎又一次发问。
“陆地神仙不会替弱者说话,天下芸芸在他们看来皆刍狗,但我可以做到他们不敢也不会做的事,我比神仙更神仙。”白泷嗤笑:“不拜神佛不羡仙。”
柳子翎深深看了一眼这狂妄至极的青年白衣,起身离席:“这三块牌匾,我带走了,你要来云阁,随时可以来,但你来了,就别怪独孤城没有了待客之道。”
“先礼后兵嘛,我懂得……你算是客气了。”白泷说:“这壶茶还可以,我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