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沉默,连孟初雪也不哭了。
“我没打算走,我说了……我来踢馆。”白泷指着上面:“不摘了牌匾我是不会走的。”
“白公子,这事可不是儿戏,事关生死!”孟七娘焦急。
“我知道,这是好事。”白泷满脸写着‘呆胶布’。
“白公子……”
“好了,伤患闭嘴,再不运气疗养,你活不过这集了知道么?”
“姓白的……”孟初雪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亲近。
“昂?”白泷抬眼:“你也想起舞吗?”
“不是。”孟初雪看向门外,眸子的倒影随着马蹄声而震动:“好像是有人来了……”
人的确是来了。
来的不少。
为首者高头大马,铁甲黑袍,背后跟着二十多骑兵,骑兵着黑甲,背着强弓和长戟,在骑兵后是上百的甲胄明亮的刀盾兵。
超过百人的军队过境,其他的江湖草莽对比之下就成了三流的土匪流氓,根本不敢拦路,纷纷让开,其中有个人反应慢了一步,被一马鞭抽飞出去,在马蹄下方被踏成了肉酱。
是陷阵营,但……不完全是。
除了大戟锐士外,其他上百的刀盾兵并不属于罗刹军的兵种。
白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群冲进来的军队。
理论上金戈铁马踏江湖的事也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否则南唐的将军早就恨不得借着剿匪的名义把江湖门派杀个干干净净,搜刮一大波财产犒劳自己和兄弟们了。
南心陌行军打仗主要还是杀外面的异族和蛮族,她搞窝里斗的能力不是很强,就连放火烧山的事做的也很少,便是真的动怒,也不会真的带上整个罗刹军,最多只是上千的陷阵营,除了白帝城之外,就没见到她会带着一队士兵来江湖人的地盘耀武扬威过。
白泷有些好奇来的是谁。
这为首者一进门就高声宣出自己的名字和官衔:“我乃南唐振威校尉汤隶!都给我统统住手!谁敢不听令者,统统拿下!”
白泷:“……”
……谁?没听过的名字呢……
可江湖人统统被震慑住了,不单单因为这嗓门比的上燕人,更是因为他的官衔不低,振威校尉从六品,能领军五百,凑一凑能拉到八百,在很多地方都是实权的一把手,他们倒是不怕这个虚名,怕的是这上百刀盾兵和二十多骑的铁甲长戟锐士。
大多江湖人是偃旗息鼓了,然而另一侧的战斗没有停下,简直是没人理会。
兰香雪翩然起舞,招式杀机毕露,却美的如同秀秀们正在跳舞放技能,好看的一笔的同时,伤害还高。
原本就是勉励抵挡的铁甲锐士的百夫长已经心生退意,这次回头一见自己人到了,顿时丢了缠斗的心思往后逃遁,可他退后的三步,每一步都绽放出一朵冰色莲花,冰霜已经覆盖了他的大部分身躯,冻结的寒气如孔不入,兰香雪提剑而来,剑锋指向锐士咽喉。
汤隶见状,直接拔出随身佩刀,一刀抛去,半空惊虹,他的修为水平不高,却也是实打实的先天境,招式直来直去,杀人有余,可放在真正的高手之前着实不够看。
兰香雪去的剑锋没有偏移半分,一剑封喉,直接将这个百夫长穿了喉咙,对方捂着喉咙,倒在了战马前方的五步位置,血没有溅出来就已经凝固了。
汤隶见状目呲欲裂,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提前派来的十多个锐士都死的差不多了,连张融也已经死透,贴在柱子上,冻成了冰雕,像六月份里从兵线里拿出来的尖叫鸡,张着嘴,浑身散发着冰烟。
陷阵营里的每个带出来的士兵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全是从沙场里打磨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他的手下也只有三十多,本以为带过来撑撑场面罢了,结果不到半天时间就折损了三分之一,直接心疼的快要流血。
汤隶扬眉,暴怒道:“你胆敢当着本尉的面杀人!敢杀陷阵营的长戟锐士!”
兰香雪望着气急败坏的振威校尉,内心真是不当做什么大人物来看待。
她轻轻弹着剑锋,清脆的叮咚声如流水,语气淡然的如同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杀都杀了,你还说这个有什么用……他们自寻死路而已,这世界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死的。”
汤隶气极反笑,连着说出三个好字,继而色厉内荏道:“等本尉拿下你,要你生不如死,问出你的来历后,定叫你的全家都得为你陪葬!”
“哦?”兰香雪反问:“你赶着去投胎么?要我送你一程?”
剑拔弩张时,孟七娘壮着胆子喊道:“停手吧!”
汤隶侧过阴鸷的眼神:“你是谁!”
“我代理门主的妻子。”孟七娘敛去畏惧之色,挺身道:“校尉大人!南唐律法如何,我们江湖人不是很清楚,但这里是独孤城,你提兵闯进来,怕是不合规矩!”
“本校尉需要跟你说规矩?一群绿林,持械斗殴,扰乱治安,抓进去流放千里都不算冤枉!”
“那也不该由你来管,去找当地的太守来说话!”孟七娘据理力争道:“这里是独孤城!你这样的野蛮做派,坏了规矩,以为独孤城主会放过你!”
汤隶眯起眼睛,旋即冷笑一声:“的确,不合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那本校尉就姑且放一放这个身份,跟你说说其他的规矩,江湖规矩嘛,本尉要管这件事,不能平白无故。”
“我知道你是张融请过来的,可他已经死了!”孟七娘说:“校尉大人,他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汤隶厉声道:“张融在几天前已经被我收作义子,他死在这里,我更有立场为他讨回公道!你们在场的一个人都别想走!”
孟七娘神情一变,先是看向张融,这王八蛋居然认贼作父?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未必是真的……即便不是真的也没办法说明白,这个校尉太无耻,他早有准备,此时直接拿死人做文章,反正死人不会开口,他是死是活都要被利用到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汤隶冷笑:“独孤城主就算来找我说道理,这道理我也能跟他说明白,如果说不明白,让他去跟南将军去说!”
孟七娘心头怒骂无耻之尤,可她也无能为力,虽然张融死了,少了个废物搅混水,但接下来飞雁门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极有可能会被这个汤隶鸠占鹊巢,虽说孟初雪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其他人怎么办?这个振威校尉该不会真的发了疯要把这里的人都杀个干净吧?
汤隶掌控了局面,他不过是在施加压力,视线倒是一刻都没从兰香雪的身上移开,这个女子的可怕他能意识到,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