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外人不论说些什么都不可能动摇风璃的想法,也不可能干扰神魔莫问的决策,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偏偏有愚蠢者想不明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个穿着书生服的男子跑入了静室,大喊道:“五师妹,五师妹!有消息,有……”
一进门就望见了乐然居士,书生急忙道:“二师姐,你也在啊?”
“我不能在?”乐然居士皱眉:“茂才,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看看你的样子,鞋子都穿错了!”
排行老四的徒弟是个书生,不练刀剑拳脚,学的是心法和字画,也是罕见的乐天派,师兄弟间的中央空调,自然也会比较照拂风璃,和乐然居士带着几分敬畏不同,沈茂才的态度比较直白和亲切,但不太受到风璃待见,因为这人有龙阳之好,被小梨子警惕的很,怎么都不乐意跟他说关于公子的事。
“我这不是跑的急了吗?”沈茂才笑呵呵道:“对五师妹是个好消息,忙不迭的赶过来了。”
“是?”
“有人送了一份大礼过来。”沈茂才故作神秘道:“猜猜是什么?”
“难道是神魔莫问?”乐然居士震惊道:“这么快就上门了?”
“的确是神魔莫问,但他没来。”
“是牌匾吧。”风璃说:“五大门派的。”
“你怎么知道?”沈茂才卖关子失败,泄气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么?”
“只是有这种感觉。”风璃想了想说:“公子过去说过——被五大门派联手坑了不少银钱,差点给我整破产了,如果下次再来肯定要狠狠报复,总之,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沈茂才笑出声:“那确实,几年前的独孤城那物价啊……”
“他这次是按规矩办事了。”乐然居士轻声说:“我猜想五大门派要被拾掇一番,想必他们没时间来诘难风璃了,倒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压力来到了五大门派这边了……对了,大师兄怎么说?”
“在师傅那边暂时没动静。”沈茂才压低声音:“我去打探打探?”
“不用,他如果稳得住心态,自然是好事,如果稳不住,我们加起来也拦不住他。”乐然居士道:“结果还是只能做个看客,毕竟这场双方的博弈,我们连上秤的资格都没有。”
她满脸怅然的轻叹,旋即转身离开。
走出静室的过程之中,止不住内心翻滚的情绪,于是她……
偷偷笑出声。
如果不是欠南心陌人情又事关小梨子,这种破事老娘才懒得管。
吃瓜看戏磕瓜子就完事了,天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让他们打打杀杀去,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
……
白泷在喝酒。
他不是嗜酒如命的性子,但行走江湖,如果酒量不行,是要被人嗤笑的。
过去他用杯子喝酒,被南心陌说是没有男子豪气,反观秦长夜直接拎起酒坛子敦敦敦,就被秦不悔用着小树枝撵着打,像极了小时候吃饭前不肯洗手的小屁孩被老妈罚站。
四大名城各有各的特色,也都有各个不同地方的好酒,古代信息交流少,因而不同的地方的酒水味道都不同,酿酒是一门生意。
独孤城里最大的酿酒商就是张家,也是五大门派之一的飞雁门,他们所酿的酒,名为北雁酒,北雁南归,张家过去是从南方来的独孤城,早在独孤城草创就已经存在。
好的东西的唯一缺点就是贵,这既是酒的缺点,也是人的缺点。
江湖人大多都需要靠着喝酒来缓解精神压力,而北雁酒在独孤城里也算是昂贵品,一坛三十两,价格比起前几年还涨了不少,主要是因为通货紧缩,毕竟是市场价格物以稀为贵。
即便张家在几年前受到的清算的影响比较小,也免不了伤筋动骨,不可能继续维持大规模的酒量供应,独孤城十万人,每天一千坛酒也不够这群豪饮如牛的江湖豪客们喝,而北雁酒每月能出五百坛就算多了,只能不断的拉高加高,到了现在,一坛酒已经高达五十多两了。
不过白泷并没有付钱,因为这酒是他自带的。
之前去曹家踢馆,曹家大开宴席,金樽清酒斗十千,临走前顺走了一坛酒,没几人注意到,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吓到腿抖,可谓顺手牵羊,无懈可击。
兰香雪静静的听着说书先生说书,视线时不时看向白衣青年。
他喝酒的时候反而很有股书生气,其实正要说礼仪,完全谈不上,只是断杯饮酒,未必一口饮尽,但这般走马观花的慵懒,反而令兰香雪看着觉得很喜欢,很有生气,或许是因为情根深种,心底喜欢,因而怎么看怎么顺眼,也或许是因为她自幼很少接触旁人,能坐在近距离看人饮酒,也觉得是万分的暖心。
知足的姑娘总是很好哄。
其实兰香雪也早已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却还是抱着自己过去的陈旧念想不肯撒手,她宁可做个小侍女,也不想去在梵月谷里继承万人之上的镇国公主。
至于小观音,她已经睡着了,少女抱着小青,把她的身子当做了抱枕,贴着冰冰凉凉却有着暖意的蛟龙尾巴,睡的香香甜甜,只是小青很乐意,她这样都没办法动弹了,还要担心别被对方口水沾到身体上,但白泷也算是体贴,给她喂了几口糕点,她就不再抱怨。
就像是为了安抚打针的猫,给它喂零食似的,一边疼一边还要吃,一边嗷呜嗷呜的骂着喵星人脏话,一边真香真香吭哧吭哧的舔。
顺着毛撸就没问题了,白泷寻思自己暂时没可能把小青养成仙气飘飘的蛇精龙妖大姐姐,于是看着小青的眼神,逐渐变得如同老父亲般慈爱……所以玩艹猫黄油的这群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成分?还有福瑞控们,差不多得了。
这边日子过的很散漫,时间的流淌也变得缓慢。
白泷没着急去踢馆,踢馆是主线任务,但没有人会为了主线任务而放弃找乐子的时间吧?
谁玩游戏满心着急的推主线啊,不得先钓个鱼逗个猫来一把昆特牌么?
白泷喝着酒,思维有点飘忽,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四周,最后落在兰香雪的膝盖上,她穿着白色罗裙,遮的严严实实,保守派打扮,但他还是想到了腿,通过裙子的轮廓能看出一定是一双好腿,一双好腿肯定不能缺少必要的陪衬,然后他自然就想到了丝袜,然后想到了渔网丝袜,那可真是……
“我们来下盘五子棋?”白泷抬起眼说。
兰香雪着实跟不上白公子的脑回路。
然后她就开始和白泷下五子棋,两人对弈了十多盘,桌子都快不够用了,最后直接在成块的小青的龙鳞上画起了圈圈和叉叉,暴露的小青不乐意了,一脑袋顶撞了上去,然后咬住油性笔,在自己身上画了个圈,游戏结束。
白泷笑了,兰香雪也笑了,小观音在梦里面梦到了什么,翻了个身,然后脑袋撞在了桌子上,把自己撞醒了,迷迷糊糊的捂着脑袋。
悠闲的午后时光,随着白泷饮下最后一杯酒而结束。
他伸了个懒腰,付了茶钱,也将余钱给了口干舌燥的说书先生,谢了他能把江湖故事说成催眠讲义,让自己久违的梦回高中时代的下午第二堂数学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