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眼前这出……
在通往独孤城的并经之路旁有个凉亭,四周有不少人频频驻足看向亭子。
只因这凉亭里有个引人瞩目的女子剑客,她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歪着脑袋休憩着,仅仅是个侧脸和背影,便给人留下无限美好的遐想。
江湖人很少有人不好色,如果说有谁不好色,极有可能是因为还没碰到能让他产生好色念头的女子,在江湖里的女子剑客并不在少数,但大多女子侠客并不会太美貌,也鲜有气质卓绝者。
胭脂榜上前十只有一人是公认江湖儿女,即排名第九的天香楼阁的楚静静,行走江湖的女子在胭脂榜上不受待见,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武学和才华并不能够并重,好比当兵的人往往没时间好好学学文化课,人的精力有限,才华出众、美貌惊人还格外能打的女子,能有几个?
楚静静也得益于她的剑舞好看,舞姿很行,这才入选的胭脂榜,而不是靠着她几乎没有多少的江湖战绩。
所以说,行走江湖的女侠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要么是图一乐长长见识的宗派弟子;要么是家境普通出来搏一搏的寻常女子,总的来说,竞争力差了那么一点……真正的佳人都是水做成的,而江湖女侠总要参揉些别的东西,砂子或者冰块,过了年龄,要么变得粗粝,要么变得冰冷。
这或许也算是偏见的一种,因为在白泷看来,女侠的平均质量绝对远超现代人,有着‘功法’的作弊器帮忙改善体质,平均分数拉到七十以上完全没问题,各个都是苦练的好身材,像极了在迦勒底中逛了一圈的贤妻狐狸的一句感叹——这群女人的身材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不过凉亭里的女子就不一样了,她实在是太好看了,气质卓然,加上近乎令人失神的九十五分以上的颜值,令人何止是怦然心动,简直是砰然裤动。
当即就有不少江湖人试图靠近,好歹说两句话,或者凑近看一眼,如果能一亲芳泽自然更好……可他们统统败下阵来,没人能走入凉亭的十尺之内,最多的一人走了七尺就退了回来,被严重冻伤。
强烈的低温笼罩凉亭,坐在亭子里的女子倒是安然无事,亭子本身看上去也毫无怪异,可凉亭之外的十尺范围均覆上一层冰霜,这对意境精准而恐怖的控制力,令许多人心惊。
这实力碾压了在场超过九成的武者,毫无疑问的先天高境,更有人怀疑坐在亭子里的女子莫不是高龄,只是功法驻颜所以看不出年龄。
于是就出现了这番场景,无人敢靠近,也没人敢出声打扰,有人驻足观看,有人转身离开。
这也是江湖。
有个虬髯大汉注意到新来的人群里,有个不知天高的白衣青年走向凉亭,瞥了一眼,心头暗骂一句‘还真是玉树临风’,但紧接着又开始幸灾乐祸,期待这人吃瘪回头的样子,之前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但还是觉得心头暗爽,看人吃瘪是一种乐此不疲的娱乐活动,自古皆然。
可他包括一众看客在内都注定要失望了。
白衣青年不费吹灰之力就走过了七尺距离,看上去游刃有余,面不红气不喘,不见冻伤,平淡的破了最高记录,顺势走入了凉亭内。
人群开始骚动,这看上去似乎也并不难,倒是有不少人好奇,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凉亭里的女子必然很快会醒来,说不定已经醒了。
白衣青年走入凉亭,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向女子,然后做了个轻薄举动。
他随手解开了女子的发绳,任由青丝三千披散在肩膀上,随后捧起一束长发,轻轻揉了揉。
周边江湖人都震惊了,这也太放肆了,不怕被对方一剑砍了吗?
可预想中的拔剑场景并未出现,先天高境的女子不仅没有睁开眼,反而故意将脸贴着柱子,她微微埋下螓首,睫毛轻轻颤动,毫不在意这番轻薄,任由青丝被对方把玩揉捏。
好些人都是目瞪口呆,聪明人大概已经想明白了,必然是一定认识,而且关系匪浅,而好些人即便是想明白了也止不住庸人自扰的红了眼,只因这场景真特娘的教人羡慕。
“你也好,绣玉也好,教了这么多次,还是不会扎头发。”
“觉得方便就这么随手一扎,但每次都不对。”
“看好了,发绳是这样用的。”
白泷手脚麻利的给少女绑好了头发,靠近坐下,低头看见了她裙下的衣结,调侃着笑道。
“还装睡?”
“唔……”兰香雪悄悄睁开眼,柔声道:“公子。”
“说来便来,也不打个招呼。”白泷说:“跑来独孤城,是知道我要来,还是第一站就到了这儿?”
“都是。”兰香雪说。
“肯定又是谁跟你说了些有的没的。”白泷头疼道:“所以昨天晚上,是你们两个?”
兰香雪乖巧的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手指钩在一块。
“你怎么偏偏跟她较上劲了?”白泷神情无奈:“小梨子跟你也不认识啊。”
“之前说不上来,但现在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嫉妒?”小侍女似是赌气的说:“公子偏心,和香雪好久不见,居然只顾着数落我,关心城里的她。”
白泷听得出她的怨气不低,也是顺着她的小性子,任由她埋怨,毕竟他手里的这一碗水根本没有端平过。
他也没有那样的玲珑心思去处理好各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这时候就很羡慕刀客塔和指挥官的时间管理能力。
“我的我的,我该先关心一下雪儿。”白泷明知故说:“你这头发又长了些啊,也换了件漂亮衣服,人也精神了许多,还有这嘴也硬了不少。”
“公子,不想夸就不用硬夸。”兰香雪别过视线,忍着酸楚说:“反正雪儿就是小侍女而已,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公子处处都有佳人相伴,不缺我一个。”
“说的我仿佛海王似的,别闹,我还是个纯洁的人。”白泷无奈。
“雪儿只是很委屈。”兰香雪蓦然回眸,她按着心口,漆黑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粼粼波光,宛若被微风吹皱的湖面,少女吐露情思:“我很想念公子,难道公子不想念雪儿吗?”
“嗯,不想。”白泷回答的挺干脆的。
“……呜……”兰香雪泫然欲泣,她是个坚强的姑娘,这是第一次差点被欺负的想哭。
“你要是真的在这儿哭出来,我得被愤怒的围观群众踢死。”白泷抽出纸巾:“要纸吗?”
兰香雪鼓起脸颊,恶狠狠的盯着这个毫无反应的男子,仿佛要看到他有罪恶感为止。
“可爱。”白泷说:“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她一秒钟就泄了气,红着脸埋下头。
……真好哄啊。
白泷问道:“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