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冷漠待人的女孩,此时方才意识到,她其实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也缺乏沟通交流的技巧。
感动的再会时,她怕是只能露出一张笑脸便紧张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哪怕隔着好一段距离,她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山间客栈的灯火,不敢靠的太近。
少女情思总是诗。
她会想很多很多,会猜想公子如何看待长大了一些的自己。
越是胡思乱想,反而是不敢靠近了,只能站在岔路口位置,长发披肩,痴痴走神,像极了望夫石。
哪里是什么女子剑仙,分明是一副傻乎乎憨样。
直至有危险的气息靠近,她的注意力才被分散,有外人靠近,她便敛去了柔情,气息重新冷冽。
当一侧女子开口问询:“你手里的剑,是太阿吗?”
风璃对于这把剑的来历一直是三缄其口,剑名更是鲜有人知。
她这才完全转过身看向白衣罗裙的少女,同样的年轻女孩噙着笑容,这令她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们,认识?”风璃不动声色的问。
“说认识,也算认识,说不认识,也的确不认识。”白衣罗裙的少女回答:“的确是初次见面。”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风璃问。
少女不答反问,她平举手中兵刃:“你想知道我的剑叫什么名字吗?”
风璃没有说话。
罗裙少女拇指推动剑格,白雾被切开,一把精致优雅的名剑分开了月光。
地面上甚至没有投下影子,仿佛它本身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说:“此剑名为,承影。”
风璃驻足,可凌厉的剑气已经斩开了山间白雾,方圆十尺,再无半点朦胧。
“原来……是你。”风璃唤道:“兰香雪。”
“风璃姑娘,久仰了。”兰香雪剑锋指地,轻轻一挥,划出一抹流霜飞雪。
“我知道你会来,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早。”
“迟早要来,早晚有什么区别?况且公子都来了,我怎么能落下?”
“你不留在梵月谷好好练剑,做你的镇国血脉,非要来这儿自讨没趣。”
“我是个无趣的女子,只懂得拔剑和杀人,风璃姑娘不也一样?独孤城的风景这么好看,舍不得走了吗?”
“我是在等他来接我离开,和你不同。”
“被留在巢穴里的雏鸟都是这么说的,看来风姑娘的翅膀还不够硬。”
“……”风璃微微皱眉:“我不跟你争口舌,毫无意义的行为。”
“是呢,公子也不喜欢太毒舌的女子。”兰香雪颔首:“作为侍女,我最听公子的话了。”
“侍女?”风璃扬起眉梢,这两个字触碰到了她的敏感神经。
“是。”兰香雪说的毫无犹豫,她一直以侍女自居,过去如此,未来也如此。
“谎言。”风璃斩钉截铁道:“公子不需要任何人作为他的侍女,过去不曾有过任何一人。”
烟栖霞、北冥清秋、秦不悔、南心陌,除了最后的南心陌外,其他三人都是不介意自贬身份,却从未被答应,她也是一样,被留在了独孤城内,理所当然,公子是不会收下任何人作为侍女,他并不喜欢这层主仆关系,对他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过去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有,南唐是南唐,大秦是大秦,这当然不一样。”兰香雪轻描淡写的否认了风璃的固有认知:“我的存在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作为侍女,竟然会落后一步才来?”风璃戳穿道。
“公子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说的真好听。”风璃根本不信:“随你如何说吧。”
“信不信由你。”兰香雪平静说:“我和公子的事,也不该被你指摘。”
倘若是换成其他人在这里,肯定已经阴阳怪气的整活了,再不济也会演变出直接的翻脸骂战。
可兰香雪和风璃都是年轻姑娘,彼此内心一万句不爽也不会轻易的诉之于口。
她们脸皮子薄,学不来泼妇骂街,如果爆了粗口,失了风度,反而也是一种人间失格。
她们在对比,言语竞争也是比较的一部分。
因为是对手,所以必须要比较,必须要压倒对方。
可惜语言上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一场并不精彩的菜鸡互啄。
文斗结束,不分上下,下一部分,转向了武斗。
两女凝视彼此,不约而同的发出冷笑。
两把名剑,风雪剑典,注定了她们之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谈不上是生死仇敌,但拔剑针锋相对,也并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不分生死,只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