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么说……”释一乘勉强开口：“没有白公子，我已经死。”

身体虽然虚弱，但身为佛子，没这么容易希望之花，他虽然重创濒死，但没有完全濒死，还能苟住。

“嗯，还算有点良心。”白泷问：“所以，几点吃席？”

玄空：“……”

释一乘呼吸平缓了许多：“你不必如此激将我，我释一乘岂会死在这儿，如今什锦郎已死，我的心魔破了，即便失去了无漏身，我也有信心能踏入阿罗汉境。”

白泷歪过头：“啧！”

释一乘咳嗽了几声，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

玄空瞪着自己的老朋友：“你可闭嘴吧！真把他气死了，你和佛门之间的恩怨就解不开了！”

他倒不是真的拿白泷撒气，埋怨他不够顶，实际上白泷已经很顶了，三拳一个大万象境，完全可以抬手指天问一句‘还有谁’，他故意偏向佛门，是有意配合唱白脸……这和尚的情商算是被锻炼出来了。

有玄空在这儿调和着，白泷也有台阶可下，佛门也不至于翻脸。

白泷淡淡道：“我是来找你麻烦的，又不是来救你，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感恩和谢意，当然，你欠我的还得先欠着，以后迟早要还。”

释一乘点头。

白泷继续说：“而且，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你该说些什么？不是对我，而是对其他人。”

释一乘默然，他自己支撑起身体，任由开始愈合的伤口裂开，鲜血涌出，趔趔趄趄的站起。

他走到观音跟前，佛子低下头，弯下腰，如拜倒在佛前般虔诚的道出早该说的话。

“多谢施主三年来来的馈赠。”

“小僧……愧对施主。”

“对不起，这份恩情，将来必还！”

女孩宛若置身于梦中，她或许这辈子都不曾想过会被人致谢和道歉，以至于有些手脚忙乱。

但在白泷一个鼓励的眼神下，她深呼吸平复心情，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无法原谅你。”

释一乘低着头，神情苦涩：“小僧知道。”

观音继续说出下半句：“但是，我已经拿回了我失去的东西，我们之间恩怨已了。”

佛子跌坐下去，他轻松了，也解脱了，合掌抬眉：“谢谢……谢谢……”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路向西

南唐有京城，大秦有禁城。

但南唐的京城不同于大秦，这儿的京城巷子很多，路更是繁杂。

有人曾经将南唐京城的巷子比作是江湖，江湖路滑，人心复杂。

寻常人走近阡陌纵横的巷道里，必然会迷路，但这些巷子也是很多年都不改。

因为从这群巷子里走出来的人，逐渐成了南唐这个国家各个机构中的掌权者，有的是文臣，有的是武将，有的是谋士，有的是方士，却唯独很少有江湖人。

后来，这片巷子的名称就改了，从江湖巷改成了听潮巷。

朝堂隔岸听潮观江，一名纯粹的江湖武夫是注定进不来的。

就在听潮巷的深处的一间四合院，坐着名穿着蟒服的年轻男子，他坐在树下，两侧的衣服垂落着如同蝠翼。

男子并没有动怒，而在院子里的其他人纷纷都站在走廊下方，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噤若寒蝉。

“什锦郎死了。”雍王嗤笑一声：“死的不明不白。”

“宋书敬还活着，他办事不利，该责罚。”一位漆黑皮肤的异人说。

“责罚？怎么责罚？他是司天监的人，能倒向我这边已经不容易了。”雍王淡淡道：“本王还没掌握他，只是合作关系，他若是没有野心，该头疼的该是本王！”

其他人均不言语，这时候不是分锅的问题。

雍王冷哼：“本寻思着只是借着神魔莫问开路，得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不曾想居然折了我的一根手指，大万象，废了多少功夫养出来的高手就这么折损了，浪费本王的好些资源！”

“这神魔莫问不是好应付的对手。”披甲武将道：“王爷还要听从宋书敬的想法？”

“本王不是断了一根手指就乐意低头的人。”雍王冷笑：“况且这神魔莫问，我不去理会他，他难道就会放过我？佛门他都不惧，大秦帝都被搅了个通透，皇帝太子镇北王全死了，现在多了个女帝赵雅！难道你们真的想看着本王的心肝被他挖出来不成？”

武将立刻抱拳：“属下绝无此意！那神魔莫问若是敢来，我定死战……”

“死战就赢得了么？”雍王漠然：“江湖武夫，敢杀天王境，给你一万士兵你也挡不住，那就留着你这条命，想想怎么给本王物尽其用！”

披甲武将低沉道：“敢为王爷赴死！”

“那就备好你的阵营，南心陌是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没有兵权在手里，睡都睡不安稳。”雍王淡淡道：“至于江湖人，还是交给江湖人去应付，宋书敬想借着神魔莫问碎云开山，但不够踏实，这个炼气士处理杂事的能力不行，还需要个人去协助他办事，拓跋，你也是借了东西的人，这事交给你去办。”

走廊下的一人不由得一愣，随后注意到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他往前一步：“王爷的命令，我当然义不容辞，但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这种精细活儿，专业不对口……”

雍王淡淡道：“只要会杀人就够了，你以为什锦郎会点别的什么？”

拓跋想了想：“……自杀？”

雍王沉默片刻：“自杀也是一种杀人。”

拓跋抱拳拍屁：“王爷英明！”

雍王说：“既然你是杀手，那就还有一件事，顺带你去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