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远路，我一个人回去得累死。”端木槿理所当然道：“这就是大人的脸皮，学着点。”

“学不会！”顾青衣赌气着，不想靠近她。

“是你挑衅我在先，被骂是活该。”端木槿说：“古代勾引有妇之夫，是要浸猪笼的。”

“那是古代，而且你们没结婚。”顾青衣反驳道。

“小孩子。”端木槿又重复一遍：“你表现的喜欢总是溢于言表。”

“不行么？”

“可以。”端木槿淡淡道：“就和我说的一样，一辈子就做个徒弟吧，也挺适合你的。”

顾青衣反而走近了一步：“我在师傅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么，所以说什么都没用？”

“是。”

“所以我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应答？”

“是。”

“我该怎么才能让他将我当做大人来看？”

“你不该问我。”端木槿伸个懒腰，姣好的阳光下，她歪了歪脑袋：“我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我不了解你。”

顾青衣看见了端木槿眼中的戏谑，知道这女人还是将在捉弄自己当做乐趣，她知道，只是不愿说。

“你性格真恶劣。”

“经常被这么说，但我没打算纠正，过去的经历塑造了如今的我。”端木槿话锋一转，仍是给出了建议：“如果想要被当做大人，你至少该懂得一个道理。”

“什么？”

“没人会为你负责，只有你对你自己负责。”端木槿直视着顾青衣的眼睛：“保持独立思考，不要问别人答案，自己考虑自己决定，别选择随波逐流，或者一拍脑子就做出决定，你面对的困境只有你自己清楚……当你随意提问的时候，就已经将决定权交给别人了，就像现在一样，自始至终被我主导着对话。”

顾青衣嘀咕道：“这还不是因为我比较笨么……”

咚的一声，又是绿茶的瓶子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知道你笨，还不多用用脑袋？”端木槿摇头感叹：“有买绿茶指桑骂槐的小聪明，不能想想别的事？”

“你还敲我脑袋！师傅都没敲过！”顾青衣捂着额头，倒是不疼，却有点委屈，这绿茶还是她买的呢。

“你师傅如果管用，这些话就不用我来说了。”端木槿的语气同样不满：“他算个锤子的师傅，教出一个整天想着上自己的逆徒来，但凡他平日多教你点道理，都不至于让你歪成这样，他说一句比我说十句还顶用，我就不用在这儿跟你说些我自己都不爱听的大道理了。”

“你也知道你说的是大道理嗷……”

“大道理是大道理，但这不代表是废话，正因为你连这些道理都缺失，所以才要听。”端木槿看向年龄不大口气却太大的女孩：“你连心灵鸡汤都没喝过，凭什么认为它味道不行？”

顾青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快被说傻了。

“道理我说不过你……”

“说道理有什么用，世界上没有被说一顿就去改变的人。”端木槿说：“除非是摔了一跤，知道疼了，才会学着脚踏实地的走路。”

“我摔过了。”顾青衣低声说。

“然后就把你摔回十岁的心智了？”端木槿失笑，给出俏皮的比喻：“你分明是摔倒了，然后趴在地上没爬起来，你在等着别人走过来，拉你起来，给你拍一拍灰，举高高，再亲一口。”

“我……”顾青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位置。

“只要你不哭不闹，等他走到你身边，把你扶起来，他一定会夸你做的很好。”端木槿轻叹：“他只会这一招，老亚撒西了，不愿意做个恶人。”

顾青衣握住拳头，每听她说一句话，心底的不舒服就加剧一份。

“你可以选择继续趴着，等着别人过来搀扶你，反正肯定会有人来帮你。”端木槿肯定的说：“或许是他，或许是别人，不愿意放弃你的人有很多，你还有很多机会。”

顾青衣听着。

“又或者，你可以学着自己爬起来，在他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学会自己行走；在他回头看之前，追上去。”

树叶投下的斑驳光影，落在两个女孩的肩头上。

这些话，顾青衣还是第一次听到，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的给她说这些简朴却又深刻的道理。

她过去的人生里没有这样的经历，她的人生是残缺的，没有母亲，逃离了父亲，漂泊在外浑浑噩噩。

意外的，她并不觉得这很难以接受，这对她是新鲜的，这对她也是必须的，她总该知道对错，也总该知晓……如果端木槿真的不在乎她，就不会不厌其烦的说些她自己都不耐烦的话，这又何尝不是在拉她一把。

“你还是个很讨厌的女人。”顾青衣记仇的说：“下次我还是要给你买绿茶。”

“……你啊你。”端木槿好笑：“那至少下次买统一，别买康师傅。”

“好。”顾青衣答应了，她走到轮椅后方，轻轻握住把手：“下次，还可以敲头。”

风吹的更加温柔，像是体谅着善意的回应。

端木槿望着手里的饮料瓶，浅淡微笑：“当你这么说的时候。”

“就不用敲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正赛第三轮

深夜，尚未修整的破损公园。

顾青衣形单影只的坐在破损的椅子上。

她看着四周的场景，昨天交手留下的痕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