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有这么多妖？”白泷冷冷道：“这不可能！”

古代可没有灵气复苏的条件，哪来的这么多妖孽？根本没有让妖怪诞生的土壤，邪魔们的复苏也要讲究基本法，天地环境不允许，恰如白垩纪的恐龙不可能存活于如今的自然环境中，因为空气含氧量的下跌，不足以支撑庞大体型的恐龙存活……没有天地灵气，所谓狐仙、鬼魅、聊斋志怪传说等等注定都只是幻想的传闻。

一千妖魔，难道是凭空落出来的？

哪怕真的机缘巧合诞生了妖魔邪祟，也不可能增殖到这个数量。

因为还有一道保险措施在。

白泷冷冷道：“八方龙守在这里，这么多妖怪他们不可能纵容，你这种实力，杀你根本不需要太费多力气，除非你刚刚产生自我不久。”

“龙守？”树妖迷茫道：“没听说过，临安的妖怪也没遇到过。”

白泷仍然疑惑，他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两三年前。”树妖低声道：“我是从门那边过来的……”

“门，青铜门？”白泷一怔：“你是从血河出来的？”

两三年前？

白泷皱眉思索，这时间有点不对。

镇妖塔即青铜门，青铜门后是血河，关押群妖之所，是白氏时代看守之地。

倘若妖魔已经出现两三年世间，那么……这段时间的白氏去哪了？

白氏不可能消失这么久的时间，临安是古前塘啊，龙脉也是固定在这里，他们更不可能去别处。

“我是从镇妖塔里出来的。”树妖感到痛苦降低了，每回答一个问题，对方就撤回去一份力气。

白泷又问：“你什么都没遇到？什么人都没碰到？”

“没有，更没听说过什么龙守。”树妖小心翼翼道，它的树枝已经潜入地面中，土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怎么可能？”白泷揉着眉心：“上千只妖魔从镇妖塔中出来，无人看管，那如今的临安已经是妖魔之都，随便吃人都没谁会管？”

“有的……有规矩。”树妖摇头说。

“什么规矩？”

“三大妖王订下的规矩。”树妖低沉道：“临安城里吃人必须小心翼翼，绝不能让凡人察觉到，每个妖一月只能打一次牙祭，吃的多了就违反了规矩，会被扔回去，敢反抗就被杀……而且每十个妖怪只能吃一个活人，吃多了不行，坏了规矩也要被杀。”

白泷默然，旋即冷笑：“真有头脑……这样就不会一口气把整个临安城的人都吃光了，还懂得可持续发展，这是在养牲口呢？”

“临安城内是这样的，但是城外可以不用……”树妖继续说：“吃掉的人，留下人皮，可以借用对方的身份活一段时间，不会留下端倪，让凡人怀疑。”

原来如此，表面上仍然是临安城，但暗中每个月都至少死上百人，而这些人表面没事，但暗中会被妖怪画皮替换，上千只妖怪潜藏于十多万人口的临安城里，很难看出端倪来。

白泷听明白了，这群妖怪也足够聪明，懂得藏叶于林的道理，也懂得管住嘴搞养殖的道理。

“可真是聪明啊……”白泷低声的说，眼神变得极冷。

他看向树妖，淡淡道：“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

树妖低下头，眼神在黑暗里闪烁着幽暗和阴冷。

“最早一批的妖魔，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白泷想知道，什么时候它们破封而出，而白氏一族的龙守们又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七年前。”树妖回答都很干脆：“三位大妖已经暗中支配临安七年时间。”

“七年……”白泷蓦然沉默，藏入阴影中的神情难辨，良久的呢喃道：“七年之前……”

埋藏在历史中的真相有些过于沉重，以至于白泷的情绪都变得沉重了几分，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树皮脸：“你回答了我这么多问题，态度我很满意，所以我给你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

树妖从中途开始就没有继续求饶了，也没有说什么‘回答你能放我一马’之类的讨价还价。

态度变得如此干脆，要么是认清事实，要么是有了底气。

树妖盯着白泷，裂开的树皮脸发出低沉的声音，地面之下蛰伏着狰狞的杀意。

“那我就斗胆，讨价还价一下。”

“……让我吃了你——！”

柳树林木摇曳，泥土中迸发数十树枝，死死的困住了白泷的脚踝、手臂、腰肢，妖力淬炼下的树枝灵活多变，且足够强韧，堪比钢铁。

与此同时，黑暗中窜动的妖魔邪祟也发起攻势，狼妖咆哮，张开血盆大口，足以生吞一只牛肚，黑豹灵活跳跃，利爪横断，还有一只说不出是什么种族的妖怪，发出女子般的怪异笑声，头颅飞离躯壳，脖子变得柔软如蛇，五官模糊，牙齿尖锐的仿佛钢锯。

这几只食人妖魔都是来接纳人皮的，每一次有书生到来，凌晨时分，都有妖怪回来这里打打牙祭，顺带收走人皮去做画皮，树妖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其他妖怪抵达后，倾力围攻的一刻。

群魔环伺，险象迭生。

看似致命的危机，在白泷眼中，它们的攻击是这么的可笑，迟缓的可笑，孱弱的可笑，存在本身也可笑。

每一只都是这片历史中不应存在的异物。

当诛！

第五百七十七章 正经人写什么家族传记啊

寂静的夜色被撕裂。

白泷不惧妖魔的攻势，却不愿意让自己的衣服被它们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