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文字刷新，它显示因果池已经累计了八千多，距离最后一层也差不了多少。

同时有额外警告。

【强敌已出现】

【黑暗血火时代正式揭开序幕】

【这是第一位大帝，却绝不是最后一位复苏者】

界门似乎帮他捋清楚了一小部分的混乱思绪，白泷可能不了解那些过程如何，但他对界门很了解，从结果而言，敌人的谋划已经成功，简单来说……最终boss已经出现了。

换做以往，他会高兴的很，因为复杂的过程可以掠过，冲国人重视结果大于过程，否则也不会这么多人是风灵月影宗的门徒。

可现在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将提示关掉，他没兴趣再理会这类不是强制的任务。

线索也好、奖励也罢，什么都行，爷现在没心情搭理你。

可关闭的瞬间，他想到了什么。

“她还躺在禁城里。”白泷喃喃自语的说：“要把她带出来。”

端木槿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绣玉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这么大事她没出现，让我有点不安。”

端木槿张口，却又被打断。

“睚眦也不见踪影，还有陈活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治疗你的办法，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端木槿沉默。

白泷看向她：“所以，暂时不能走。”

端木槿静静道：“你放不下这里么？”

“嗯，放不下。”白泷苦笑。

“为什么？”端木槿说：“因为前世今生？因为两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么？差了千年万年数万年，真的会是同一个世界么？”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现代社会也在轰然巨变，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白泷顿了顿：“而且我已经没办法一走了之了。换做以往的我也不会一走了之，换成现在的我，更是不可能说走就走。”

白泷知道，他应该带着端木槿离开这里。

他已经双手染着累累血债，已经打破了不肯‘吃人’的禁忌，可内心也没有什么忏悔和罪恶感，作为人的一部分已经随着烟栖霞的离开而永远的流失了。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固执的留下有什么用呢？

人有时候就这样，理性怎么劝告你都没用，感性不允许他这么逃走。

这个世界已经是他的归宿之一，留下太多的痕迹，也结识了太多的人。

如果不是失去了烟栖霞，白泷绝不会承认，或许也根本意识不到，他已经离不开这里，已经投入了太庞大的情感，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什么游乐场和冒险地，而是他心驰神往的远方。

他当然知道风险，却还是久留于此。

正因如此，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不能一走了之。

“除恶务尽。”白泷尝试找了个理由：“这是男子汉的一腔热血。”

“一腔热血？”端木槿反问：“可你这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能干什么？”

“能守得住这座城。”白泷说：“能保护的了你。”

端木槿心跳一快，瞪他了一眼：“你以为油嘴滑舌有用么？”

“有用，烟栖霞最吃这套了。”

“我是端木槿。”

“对，你是端木槿，你不是烟栖霞。”白泷重复了一遍：“那就像往常一样，用嘲弄的表情目送我出门就行了，像你自己一样，别用这种太温柔的语气，不适合你呀。”

“姓白的……”端木槿咬着牙咯嘣咯嘣响：“你再骂我是男人婆？”

“哈哈哈，这就对了，凶一点合适……你太温柔，反而会让我觉得是不是自己快死了。”白泷双手捧起她的脸：“但我还活着，活着好好的，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反正你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端木槿也不笑了，拍掉他轻薄的手：“别吃老娘豆腐，气着呢。”

“好，下次再吃。”白泷已经起身，他拍了拍膝盖，这才注意到染着血的外衣已经被取走了，换上一件新的大衣，他整了整衣领：“那我走了。”

“嗯。”端木槿目送道：“早点把她一起带回来。”

白衣远去，乘着飘雪而走，帝都漫天大雪，似乎更加浓烈了。

明明还是白日，可天色已经暗沉下来，鹅毛大雪飘零，再无半点烟火气息。

端木槿收回视线，悄然咬住贝齿，流露出不甘之色。

她想要带走白泷，最好是永远别回来这危险的地方，可她劝不住。

如果是羽生怜，或许不惜动用武力都要把他留下来，安心养伤，绝不可能允许他外出。

端木槿自始至终都没有同意，只是心知无法制止，顺其自然，她能理解白泷的重感情，能理解他不想做个懦夫逃避的想法，却还是希望他能割舍这里的因果，返回平凡而充实的日子里去。

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他选择了这条道路，一次如此，次次如此。

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他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柴米油盐的平凡人生就此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