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脚步一顿：“谁？”
“我能一眼认出蓝蝶双刀，你说是谁？”依红泪笑。
白泷自然没这么大面子，她想帮一手，只是觉得有趣，当初旁敲侧击，倒也从白泷那边问出了点什么来。
苏若水的来历不简单，追杀她的势力也不简单，依红泪这么多年来图的就是个名声，做梦都想把人榜第三拉下去，哪怕抹黑自己名声也在所不惜，她不是贪图名声，而是内心不服气，自然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走，这次来帝都也是闲逛着，寻思着能不能找到黑榜前十的谁谁谁的线索。
苏若水听到后，反而是收起了几分疑虑，她摇头说：“不必了，是我自己的事，犯不着给白公子添麻烦。”
“不是给我添麻烦？”依红泪觉得你不对劲，是我帮你，你怎么反而涨他的好感度？
“怎么都好。”苏若水说：“好意心领了。”
“嘿，我就不信了。”依红泪反而追上了她：“本姑娘好不容易抓到有趣的事，你让我冷眼旁观？”
苏若水皱眉：“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依红泪哼了声：“当我看不出来，你已经受伤了，真气损耗过度，带个面具也遮不住你的苍白脸色，怕是被谁暗算了，还是有些时间没休憩了？”
苏若水默然。
“你信不过我也无妨，对我而言，只要能杀人就好。”依红泪拍了拍手里的噬魂剑：“算是养剑了。”
“你是魔道？”苏若水问。
“很吃惊吗？”
“倒也不是，白公子说他也是魔道，他认识的人是魔道也没什么稀奇的。”
“哈，那倒也是，那姓白的，的确是个魔道的好苗子，只是还不够魔，不够狠。”依红泪晃着手指：“换成我，当初绝对不会放你走，当场就在地牢里把你盘了，你这样的女子，谁能把你盘了，你大概这辈子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吧，毕竟是个愚忠的蠢材。”
苏若水皱眉：“粗俗，肤浅，不可理喻。”
“毕竟我是魔道，杀人养剑，为名为利。”依红泪说的一本正经：“你也得提防着，当心我什么时候不高兴，就一剑刺死你。”
“只要你做得到，我不介意，自从离开天香楼阁后，天下无数人都想杀我来成名，遇到的刺杀袭杀和欺骗，早已不计其数了。”苏若水回道：“正因为知道不可信，所以反而可信……魔道唯有在肆意妄为这点上没让人失望过，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依红泪瞥了她一眼，说：“很有道理，但也无趣极了，换成白泷来，就不会这么回答了。”
苏若水顿了顿：“白公子会怎么说？”
“他大概会说……”依红泪笑：“——在你刺死我之前，不会让你不高兴，那就不用堤防了。”
苏若水听着，面具下露出浅浅笑意：“倒像是他说的话。”
“所以你明白自己有多无聊了，不活泼点，俏皮一点，可不会受欢迎的。”依红泪笑。
“我本就是个无聊的女人。”苏若水冷淡的答道：“而且也不指望谁会喜欢我。”
“也是，毕竟你的仇恨值已经拉满了，没死都算你运气好。”依红泪调侃着：“若水，若水……好名字，淡若水，也尝不出滋味来……难怪没被他盘。”
“你！”苏若水道：“你好歹是个女子，怎的把这种话挂在嘴上？”
“生气了？”
“换做你，能不生气？”苏若水冷冷道：“白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啊？”依红泪楞了一会儿，神色古怪道：“你生气的是我污蔑了他的清白，而不是我调侃你？”
“我一宗门叛徒，不忠不孝不义不仁，被辱骂也是常事，怎么可能会在意。”苏若水很有自知之明。
依红泪无话可说，苏若水认为自己能活着都是一种幸运，甚至有点自我厌弃的意味，似乎是在江湖上跌摸滚爬了一圈后，身份落差带来的变故，反而令她对人心有了更深刻的见解，才知晓能以德报怨的白泷有多大度，反而更加觉得愧疚，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
这好离谱啊……白泷放她出去，肯定有钓鱼的意思，又不是挟恩图报，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利用吧，她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是说看出来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苏若水突然道：“麻烦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依红泪不惊反喜，视线看向前方，两人已经走过了热闹的夜市，来到一条夜色下的街道上，只能容纳两架马车并行的道路正前方，夜幕下，伫立着尊一人多高的黄甲力士。
她又回头看去，背后紧接着出现尊同样样貌的红甲战将。
“这盔甲上有符篆，有点道门的意味，好像还有点奇妙，这是什么？”依红泪奇特道。
“组织里研究出来玩意，黄甲力士，红甲战将，均是从古墓古坟里挖出来，重新塑造而成的技术，也结合了现代的某些技巧，太过于神秘，而我并不清楚是什么。”苏若水简单解释道：“和符箓有关，还有某些生物栽培技巧，利用化妖强大的再生能力，进行细胞因子的移植、强化、复制……”
“什么？细胞？生物栽培？”依红泪听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时代的词汇？啥意思啊？”
“是新技术，生物科技的一部分。”苏若水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意思，只是听过这些词汇，在组织的机密稳健中看到过这些相关记录，据说该技术如今已经走到了人工合成化妖髓液的程度……简而言之，红甲、黄甲皆是源自古墓中挖掘出的符箓古技，源自道门，而盔甲下的则是新生的造物。”
依红泪想了想：“也就是，很强？”
苏若水道：“很强，不值疼痛，不畏生死，实力远超普通江湖武者，比训练有素的士兵还要听话，最可怕的是……能快速量产。”
“实力？”
“体魄在先天一重左右。”
“那挺弱的。”依红泪握着噬魂剑：“随便杀。”
“不过眼前这个应该是试做型的五行系列，不是量产型。”苏若水拔出蓝蝶双刀：“我一直都在被它们追杀，当心些，它们不止这两具，我毁掉了其中一具，但应该还有四具左，其实战能力绝不弱于先天三重……”
“行了，别嘀嘀咕咕的，实际动手就知道如何了。”依红泪道：“黄色的归我！”
她足尖一踏，如轻盈的蝴蝶般飞去，刹那间，噬魂剑出鞘，血红色的剑气如浪潮拍案，声浪填满半条街道。
……
与此同时，白泷稍稍驻足，隐约间听见了什么声音，走过石桥边，手指抚过栏杆，指尖上染上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