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生尬住了,干笑一声,终究是没跪下去,而是挺直腰板,毕竟谁都不是贱骨头。
展昭也笑着没说话,只是露出漂亮的白牙:“见过七殿下。”
“诶,好些日子不见了啊,小昭。”雪发青年笑着了个招呼,随后看向前方的人影,无奈的敲着手里的扇子:“我本是循着消息追过来看看的,想接绣玉姑姑回去,结果还是错过了什么啊,这热闹非凡的……怎么连曹大人也会在这儿?这儿不是银瓶巷吗?您这是焕发第二春了?”
曹忠神色紧绷着:“七殿下,下官是……”
“行了,你不用解释。”雪发青年挥了挥手:“你还是快点走吧,我来的路上见到大哥了,你还是赶紧过去请安吧,免得被他计较,他这人就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这算是给了曹忠一个台阶下,宦官松了口气:“多谢殿下提醒,下官这就告辞。”
“嗯嗯……”雪发青年微笑着点头,然后用扇子敲了敲头,又叫住了曹忠:“对了,先别忙着走,还有件事跟你说,瞧我这记性。”
“殿下请说。”
“麻烦你回去跟大哥也说一声。”雪发青年指着白泷:“这是我的好兄弟,这次来帝都是受我的邀请。”
曹忠顿了顿:“是?”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请他来出任……”雪发青年压低声音:“大秦镇国一脉的护道人。”
曹忠猛地一惊,胸膛翻起惊涛骇浪,不等他消化结束,雪发青年又道。
“对了,他是人榜第三。”
第四百五十八章 睚眦
僻静的小道里,一辆龙驹驾车停靠着,曹忠穿过热闹的集市,走过巷口,隔着不到三十米距离,而他所在之处,骤然间僻静无声。
“殿下。”宦官低沉的请罪:“我失败了。”
马车里传来声音:“我已经知道了,消息已经传了过来,闹这么大动静,还真是很难不被察觉到,于是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曹忠将事情娓娓道来,他本以为是迎来主子的雷霆之怒,可太子反而异常的平静。
赵厚手指敲着扶手:“这倒是意外,居然闯进来一个人榜第三,也算是你我运势不好了,这贺流风看来迟早也是个死,便是你今日不在,明天后天,他都会死……”
“谢殿下宽慰。”
“本宫只是说了事实。”东宫太子道:“按照你所说,这人榜第三,果真了得……你怎么判断?”
“勇不弱于我,才远胜于我。”曹忠只能以自身作为评价标准:“再给他十年,不,或许五年,他或许就能和我分庭抗礼了,是个可畏后生。”
“哦?这么高评价,你不是不惜才么。”
“不惜才是对普通的才,这种麒麟之才,我认为是殿下所需要的。”曹忠顿了顿:“只可惜,我似乎把他得罪了,这下他不太可能给我们好脸色看。”
“便是桀骜一些也无妨,还有机会。”赵厚淡然道:“我本就没打算和合欢宗达成合作,能让他们保持中立便好,如今这神魔莫问打死了合欢右使,会搅乱这帝都的江湖,算是给蠢蠢欲动的魔教一个无声警告,敲山震虎,恰恰是我乐于成见,而今天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殿下说的是,护道人?”
“不错。”赵厚颔首:“镇国一脉护道人。”
镇国一脉皆是女子,所以护道人是男子,他的地位在镇国一脉与镇国公主不分上下,得了护道人位置,等同于是大秦皇室的客卿,且得到的地位、资源远胜过寻常客卿。
更重要的是,大秦开国至今,只有七位护道人,每一个护道人最终都成了镇国一脉的驸马。
镇国一脉不干涉朝政,不代表护道人不能干涉,他是可以代替镇国一脉发声,甚至是作为仲裁者。
过去也有过几个皇子争夺皇位,结果因为实力相近而差点引发大秦分裂,最后护道人出手镇压,把两位皇子拖到太宗庙前,给了他们一人一把剑,让他们当着祖宗的面了结此事……最后只活着出来了一位,那个人成了皇帝。
而后,皇帝也没敢对护道人说什么,此人仍然是寿终正寝的活到了一百多岁,死去的时候举国哀悼。
护道人,在皇权争夺中也同样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种关键时刻梵月谷要出护道人,意思着实难明辨。
曹忠缓缓道:“七殿下亲口所言,太子殿下,您认为他可不可能……”
“你也知道七皇子是什么人,他自幼身子弱,比起皇室嫡系,更亲近梵月谷一脉,毕竟他的母亲便是出生于梵月谷,所以自幼和镇国一脉亲近,他所说的话假不了。”赵厚平静道:“绣玉阻你伤他,本就是摆明了态度,况且她离开帝都之事,不少人都知道,不曾想是去找护道人了。”
太子冷笑一声:“这倒是个好事,不得让镇北王那劣种气的砸了手。”
曹忠没搭话,他是尊皇派,对皇室嫡系忠诚,太子可以骂镇北王‘尔母婢也’,而他不行。
“我想你也清楚,六部之中,其他五部都在我手里,唯有兵部,大秦军团,镇北军第一,武将莽夫皆尊镇北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官这边这么多年来,分不出个第一第二,这群自负浩然正气的读书人本就有党争的意图,左相右相互相掣肘,显然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一定打定主意等着父皇咽气,才肯……”
太子掠过这晦气的文官集团:“而武将中只有一个兵部尚书北落师门,独一位武夫却能统领了五个军团的兵权,掌握半数的天下兵马,差点连禁军都被他握在手里……”
“父皇说过,倘若北落师门早出生个三百年,也绝对是当初的大秦开国元勋,便得个大柱国的封号也并无不可,如今做到了天下兵马元帅的职位,武夫的一生也就到头了,再往上就是皇帝了,他自然不敢反,反了也没有机会,所以北落师门做梦都想要个大柱国的身份,得一块封地,封个异姓王。”
“不求拿个世袭罔替的资格,但求能光宗耀祖。”
“可他很清楚这样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平了南唐,否则不可能封的上大柱国,他需要盖世的武勋,才能名正言顺得到封地,所以……他不可能支持本宫继位,相反,推倒本宫,扶持镇北王上位,才算是他的武勋,或许还有机会搏一搏异姓王的封号。”
“这北落师门为了异姓王,倒也是耐得住寂寞,不娶妻生子,为了过得去,在三年前收了个义子,是个不错的天才,有北落师门这个圣元高手教导,弱不到哪里去,他一早就打算让这位义子去争一争护道人的位置。”
“七皇子肯定是看破了对方有这个意图,又不乐意让绣玉成为对方手里的筹码,这才找来了人榜第三来争夺护道人之位吧,这么一瞧绣玉和他颇为般配,哈哈哈。”太子笑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曹忠道:“殿下早就知道了?”
太子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七皇子在想什么,这家伙整日游山玩水,在四处声望都不错,可惜太过于跳脱,一直都没什么来往。”
“其实我们也可以找人……”曹忠低声道。
“去哪找胜过他的人?”太子反问。
曹忠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