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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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白泷即便在衙门里点了外卖,还边喝酒边聊天,一旁的衙役也不阻止,反而跟着坐上了桌子,品了品平日买不起的几两好酒。

这群衙役超过五成都是过去跑过江湖的人,后来心思淡了,也不想继续跑江湖,索性寻个公职,当个公务员,也算是过上了平静日子,但内心里仍是对着江湖人的自由有着艳羡和向往,更是少不了几分钦佩。

白泷这一身行头,白衣翩翩,配双刀,举手投足皆是洒脱随性,并无文人的酸腐气质,吃肉喝酒都说上随意,但动筷子时也有几分讲究,点到即止的礼貌,也符合不少人对江湖侠客的内心想象。

加之谈话时,天南海北都说的来,知识面之广,上至朝堂政令,下至农桑行商,似乎都有所涉猎知晓。

有实力,令江湖人尊重。

有知识,令寻常人敬佩。

这衙役跟这位公子接触不过短短三两个时辰,便止不住内心偏向了对方几分。

此人胆敢靠一己之力阻下暴走失控的烈马已称得上是胆量十足,更是知道宝马价值千金也仍然仗义出手。

换做自己来,岂有他的三分胆量?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这份勇武者终究是少数。

更难得的是此番态度不骄不躁,性格洒脱,举止得当,眼神清澈,不自觉高人一等或低人一截,面对谁人的态度都称得上是礼貌,没有因为自己仗义出手却惹上了麻烦便迁怒他人,甚至对待这不依不饶的马车夫都只算是冷眼旁观,没有出言讥讽。

“总而言之……”衙门后堂,衙役正在汇报着情况。

“行了行了,听你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让你好好回报,你怎么偏向的态度如此明显?收了几两银钱?还是喝了两壶好酒,把你脑袋给冲昏头了?”

呵斥声的源头是一名中年人,他留着山羊胡,拍着桌子,训斥了几声衙役。

“啊,不是,宋县令,我不是,我没有.”衙役摸着后脑勺:“我就是如实汇报。”

“快滚快滚,闻到你身上酒味我就头疼。”宋县令挥了挥手,笑骂道:“你是怕本县误判了怎么的?”

衙役拱手,他扶了扶刀,走向了门外。

等衙役离开后,宋县令起身道:“李大人,这汇报……”

屏风后走出一人,中年男子,年纪相较于宋县令略年长,不显衰老,穿着青衫布衣,看上去如同一名私塾里的教书匠,但他的身份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能让当地县令表现的如此尊重的人,至少证明了对方官阶品级比他大,而且大不少。

这位从屏风后走出的男人叫做李判,官职为金陵太守。

太守是管辖一地的最高官职,刺史、知府皆是它的别称,相当于现代的市长。

李判坐回了椅子上,道:“此子大善。”

宋县令一愣:“李大人,这衙役说的太主观了吧。”

“主观,却也是事实。”李判说:“你看他一身酒气的来向你汇报,态度又是偏袒,可如若他有几分聪明,也该知道不该这么偏袒着说话,反而容易给旁听者增加恶感,可这衙役还是这么说了,证明内心确是认为自己这么说是对的,他也不是在说谎,所以才显得坦荡。”

宋县令沉吟:“确是这么个道理,那下官该如何?”

李判摇头:“如何调解和断案是你的事,我最近正在放假,闲暇之事可没兴趣管,况且距离我回京的一纸文书已经在路上了,在隔一段时间,我就不是金陵太守了,你又何必在意我说些什么?”

宋县令干笑:“李大人这么说就太生分了,您怎么说都是我的师长。”

“不过是教你几本书罢了。”李判不苟言笑着,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又把茶杯放回了原位置,旋即整了整膝盖上的褶皱,眼中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愉悦。

宋县令叹道:“千两黄金的宝马名驹啊,这等价值之物,怎么都不好判。”

当官也不好当,上有皇恩浩荡,下有民生民怨。

对上负责是一点,对下也不能忽略。

好官收得到万民书万民伞,功德加持,连自身修为都能厚实几分,所以儒者入仕乃正道。

而贪官恶吏,许多妖怪最喜欢食恶人心肝,不少侠士也乐意铤而走险。

若是被八府巡查抓到原形毕露也就罢了,最惨的莫过于万民血书请命。

一旦万民血书递上云麓学宫,或者递交到了某位大能手中,手持这一卷血书,民生怨气一凝,直接淬炼出一把民怨刀,别说你一个小小县令,哪怕是一州知府,哪怕是河神湖怪,都能一刀给你斩了。

当初黄河河伯怎么死的,不就是被民怨刀一刀劈在头上,当场去世了?

杀了甚至也不必负责。

杀人者非我也,民怨也。

大秦不是没出过什么划地自治的藩王,也不是没出过权倾朝野的相国,然后呢?坟头草几丈高了。

宋县令这些年来做这县令,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搜刮民脂民膏这种事他不屑也不敢。

每次断案都要再三思虑,完了之后也还要留个心眼,隔段日子去看看情况,顺便讨个五星好评。

这也着实是有好处的,他的功德积累了不少,有望几年内再升一境,相较于金银财帛,自身修为才更实在。

眼下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千两黄金啊,金陵一地一年税收才多少?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仔买来的玩具,好端端的你们这群有钱人去逛青楼去红袖招去画舫里包夜,多为金陵的GDP做点贡献不成吗?买什么马,现在马都死了,你开心了?

宋县令郁闷的想要拍桌子,更郁闷的是,还有个师兄前辈在这里看自个笑话。

李判什么都不说,但宋县令感受得到那种幸灾乐祸的戏谑。

……你分明心里就在笑,你都没停过!

宋县令一时间也寻思不出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总不可能排出一张死者苏生,递交给马车夫,让他把宝马从墓地里死而复生吧?

马终究是马,比不得人的金贵,与其成了士子的玩物,还不如留在将士胯下冲锋陷阵,死了便死了,不值得为此举办一场哭丧宴,多晦气。

宋县令起身离了椅子。

“想好了?”李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