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村庄的人,以前的身份大多都是奴隶,即使是如今有了田地,却依旧是在为人处世上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尤其见到官府来的人之后,亦是赶忙低下了头,下跪连声呼老爷。
无论是男女老幼都是同样,之前在入冬之前,司言来过一次,暗中发现有些官府之人,确实也有看不起这些神玄国来人。
毕竟人性很贱,觉得对方好欺负,就算对方已经很惨了,也喜欢上去踩几脚,所谓的阶级冲突,也莫过于此。
在他们企图在此作威作福被司言发现之后,他在暗中严惩了涉事人员之后,又派遣了国子监的几个学生,给他们宣传了一波平权思想,但司言无奈的是,这些人还是那样唯唯诺诺,见到国子监的学生也依然是想下跪磕头,还把自己那些个孩子,使劲摁住挠头叩拜。
更有甚者,为了表示对国子监学生的礼遇,也因为家中贫瘠,还让自己老婆进了屋子脱裙裤,招待对方。
司言在得知之后,差点没气坏,连自己杯子都砸了。
所以他干脆是把这些人的孩子,都给弄到学堂去了,家里的农活也别干了,先去读书写字,学些有用的东西,学些能站起来的思想,在之后回到家中,也好与父母去说道。
反正如今天炎皇国是大办学堂,附近学堂也多得是,只要是近一点,哪里都可以放。
司言今天大半天时间,就在这些移民的村庄里度过,他是换上了一身布衣,就说自己是路过,与几个老农在招呼几句搭上关系之后,干脆就帮他们插秧起来,也在这村庄之中走走,看他们是否有需要的。
但即使如此,司言的不同之处,他们多少还是能看出来,无论是气质还是这稍带俊容的相貌,都是如此。
在热情招呼之下,他们也留下了司言用饭。
今天春阳已经出来了,伴随着轻轻的微风,就在这乡野之间用饭,司言反而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这菜色虽然简单,但好歹是有些油花,司言吃得还算香。
司言今日所帮插秧的,是一户三口之家,家里是有伤病的男主人,以及姐弟两人。
男主人也是一直在请司言多吃点,尽管也就是两个野菜而已,但对方表示,大米饭肯定管饱,肯定管饱!
司言当然是笑着应下,而且在这期间,无论是有点年长的男主人,还是家里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弟弟,都很热情,并且一直在暗示家中长女,给这位兄弟倒茶啊,或者是递个什么,盛饭啊之类的。
司言也就只有笑笑,随之应下了。
这老农以一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模样,忽然笑道:“大兄弟,你看我女儿如何,我女儿长得可水灵了。”
司言忙道:“我家中有妻子了!”
老农与其子忙道:“无妨,可当妾,给口饭吃便是。”
司言神情古怪道:“这样不好吧……”
老农也神情古怪道:“你不曾看上我女儿,为何来帮我家种地?”
司言道:“乐于助人……”
老农又是一阵神情古怪微妙。
可也是在此时,司言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
他一抬头,见一个白衫夫子走来。
那夫子笑道:“哈哈哈!天炎人皇若是娶你女儿,那并非是妾室,而是妃子了。”
司言脸色微变道:“子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子文是穿着一身白衫,身材较为高大的他,是负手渡步了,以这慢悠悠的姿态走过来了。
至于他刚才所说的那句人皇,这老农一家似乎根本不理解,也都在面面相窥,而且他们见这来人器宇不凡,又是儒衫书生打扮,当然是不敢怠慢,以为是官府来了个什么大老爷。
尤其是其家里的这幼子,他现今在学堂上课,对能教导他读书写字的夫子尤为尊敬,即使是在这乡野田间,这也是赶紧起身,将位置让给子文。
这家的老农赶紧催促其弟道:“还不快给大人磕头!”
那孩子随之诚惶诚恐,这就要跪下来,但当即被司言一句怒喝道:“不准跪!男子汉大丈夫,跪拜父母长辈,跪拜恩师,跪拜君皇,其余一律都不准跪,即使是神,你也不准叩首!”
司言这一声是极其有中气和霸道,这一家也是被他所吓倒了,皆是愣住在原地,而其家长女,在此刻还有着一丝惊慌。
子文根本不理会他们,反而是径直坐在了司言的对面,这过程依然是很轻缓,是显示着他的从容。
“钟言,你好歹是人皇,倒是可以放下身段来此与这些贱民在一起,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了,哈哈。”
司言神情虽然是有点迟疑,但随之,他也应声道:“为何不可?他们是我族人,我也是从这个种族之中诞生,我们有着同样的血脉渊源,在那久远的年代,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我们一起坐下用饭,这自然可以。”
这家人此刻现在依然是有点慌张,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甚至在短时间之内无法理解司言在所言何意,这家长女是在左右看了会之后,也随之倒上了一杯粗茶,递过去,放在了子文面前道:“大…大人,还请喝杯茶吧?”
这茶具同样很简陋,而且还是一杯老陈茶,冲出来的茶水都黝黑了。
但这些老茶,却也是他们如今这个贫困的家庭最好的东西了。
而且这家人又是如此生畏和胆小,他们以前是生活在神玄国,不久之前才获得自由了,即使子文在侮辱他们为贱民,他们心里或许是有波澜,但这波澜也不过是慌张与惭愧而已,而且绝不胆敢提出任何意见,表现出任何不满。这老农还弓着腰,令自己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了。
子文有些轻蔑地一笑,见司言还在饮,便是笑道:“那钟道友你也不亏是出声卑贱,连这种茶水,都能入口,倒是不愧是与这些贱民有着同一个祖宗了。”
他们一家因为曾经当过奴隶,在脖颈后面都有当时统治神玄国氏族的一些烙印,在听见子文在辱骂他们出生,他们还试图捂住了脖子后面的印记。
司言阴沉着脸道:“是么,你倒是也枉为读书人了,圣人就是如此教导你的么?”
可身为己方的司言,却是另一种心情。
子文诚然道:“圣人教导我礼仪道德,教诲我神通道法,但老夫却知道,神与人有别,种族有别,难道你们人族会去怜悯一头牲口吗?就算是圣人也吃五牲六畜,也吃肉食,我们又不是佛门子弟,我们是儒门,何来这么多束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