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一边哭泣,一边看着娘亲。
这个女人,含辛茹苦把他养育长大,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他。
誉永远记得,当年他在娘亲在田里劳作之时,自己跳到了水渠里去玩,妙常以为他不见了,着急得到处去找,直到自己附近找遍了一圈,着急得连泪水都掉下来之时,她才发现那孩子正在那浅浅的水渠里抓鱼儿。
娘亲那时候是又好笑又好气,但最后的结果,也是把他抱起来,轻轻打了几下屁股,责备他以后再也不准这样了。
誉也记得,在当年,他儿时有一次发高烧,娘亲带着他一夜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去临镇上看大夫。她路上还自己摔倒了,但即使是那时候,都依然把他给紧紧抱住在怀里,是生怕他受伤。等到最后,到了大夫那里,见他有好转,娘亲才松了口气,才似乎露出了一丝欣慰。
妙常现在在抚摸着誉儿的额头,她的手没有力气,只是用手指轻轻地点着。
她发不出声音,但却好像用唇语在呢喃,在诉说着什么。
誉牢牢凝视着妙常的嘴唇,丛中分辨着,她似乎是在诉说,誉儿,娘下辈子再来找你,只有等到下辈子了……
誉只觉得泪水流满了眼眶,不断哽咽着,想伸手去捏住妙常的手,不想让她走,不想让她离开。
可就在此刻,一柄长剑,却猛然从妙常的胸膛处贯穿了。
这一剑是混着剑道之威,轻易就摧毁了妙常的肉身,她的魂魄。
誉那么瞪大着双目,看着自己娘亲,惨死在了自己面前。
然而妙常,却是在最后,似乎在惊愕之后,还对自己的誉儿,那么轻轻地笑了笑。
墨均衡见状,也在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甚至都流下了鲜血。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似乎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回到这方界域,是来见证这场惨剧的么。
九金太子大笑道:“好!他的道心瓦解了,两位,还不快速速动手!”
长心和长御听闻,正想再度暴起自己的修为,但这被降服的誉,却再度疯狂了。
他睁大着那都是血泪的双目,仰天长啸起来!
这是他来自灵魂的咆哮,这是他最后的嘶喊。
他的娘亲死了,他在这人世间,最强烈的寄托,最深的执念,最想保护的女人,死了!是活活惨死在了他的面前!!
周围的大气不断在轰鸣,天地在不断剧烈震动,他的这一次长吟,仿佛是要把这方天地,都彻底震碎!
连那十多万天庭大军,都守不住这股咆哮,这股充满着怒火,仿佛要将天地都撕开的怒吼。
长心和长御不敢轻慢,连连自己自己的最强招式向他轰去,但誉依然是长啸不止,甚至连身躯被打出了一个个大洞,也浑然不觉。
下个刹那,长心掐住了誉的脖子,长御便是要以全力,一拳打爆他整个脑袋。
“帝君!受死吧!!”
然而,天空却在此刻裂开了。
从那宇宙的最高处,直达这方九界世界,界域开裂了,漫天的流火,仿佛要将这方世界都彻底燃烧殆尽的无尽火焰,从那最高处流淌下来。
有人从那流火之中走出来了,他每走出一步,就走数十步之多,他那脑后的光轮,也不断在打开,那身上,铺天盖地的帝威,也犹如山海一般,仿佛席卷了整个九界。
九金太子失措,长心与长御两尊神帝也木讷道:“帝…帝君。”
天道被封锁,他感知不到凡间。
但分魂在绝望之中的咆哮,却最终与他产生了共鸣。
而下一刻,分魂的记忆,他的感情,都犹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帝君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人,他那眼角,也留下了泪水。
这是一滴血泪。
长心惊恐道:“帝、帝君!?这…这不关我事,是天家让我做的,我是给天帝做事,我就是天帝的一条狗,太子和天帝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帝君,此事与我无关!!”
然而天言的身躯却在变得庞大,那肉身肉越来越广袤,足以从这都城屹立而起,足以俯览这方世界,长心神帝见状随机大惊,大喝一声,连忙遁空而去,爆发出自己九转命轮的最高修为,全力逃走。
但也正是在此刻,他却见到另一面的空间,也裂开了。
空间的另一面仿佛是无尽的虚空,这虚空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仿佛什么都要。
不过下一刻,长心的瞳孔里,好像看到了一柄剑,一柄在太虚深处所不断燃烧的神剑。
那神剑此刻,也在越来越靠近他,他好像感觉自己怎么飞,都无法逃脱这个已经开裂的空间。
“太虚!这是帝君在太虚之地炼化的道兵,这是帝君的道兵?!”长心神帝大惊道。
然而,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那道兵已经在他面前了,那道兵的火焰熊熊,轻易就将其吞噬,他试图反抗。
但那火焰实在太剧烈,太过于炙热了,他堂堂神帝,九转命轮大圆满的高手,却被这道兵的引力所吸引,在不断被焚烧元神和肉身,等到这道兵,来到了帝君的手里之时,他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已经彻底身死道消了。
“太虚陨焰剑!?”九金太子也惊惧道,“你…你为何会在此,天道明明已经被封锁了!”
但帝君却一声不吭,如此俯视着九金太子,以及长御神帝。
九金太子连连道:“你…你不敢杀我,我是太子,我是天帝的儿子!!你不能杀我!!我不过是杀了个人族女子而已,一个人族女子,卑贱如牲畜,我只是想灭你的分魂,让你损失一些修为罢了!!”
但这句话还没喊完,九金太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