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床铺,也折叠地整整齐齐。
司言每次起床都很懒,从不折叠被子,这些以前都是百凛庆的活,而那个折叠被子的手法,也明显是出自于他。
司言的手在床头柜上抚摸着,那是一道烧灼过的痕迹。
百凛庆小时打翻过蜡烛,结果还烧了一点边角。
“你怎么还记得这里。”司言鼻子一酸道,“为师到了幻海后,就把那个柜子换掉了,柜子也锁进了主阁里,你怎么还记得…你怎么还记得呀,你这样让为师怎样,你这是在诛为师的心呀。”
司言知道,这里是他的屋子,百凛庆不会睡在这里。
他应该是在自己的那个院落里。
天命阁的后面有许许多多的单独宅院,百凛庆的宅院,就是在墨均衡的后面,那地儿当初还是他自己选的。
这宅院因为长年没有人打理,也有很多杂草了。
即使连内屋,都有不少落灰。
这房间里,几乎都是书,规模也没变,即使百凛庆成了天域之主,即使他已经是帝皇,但仍旧是住在当年他成长的小屋子里。
司言走进里面,发现所有摆设都还齐全,而往侧边一看,赫然是他的画像。
这画像是挂在一张供桌前的墙壁上,是一张完整的全身像。
司言看供桌上还有个香炉,上面插着三炷已经燃尽的香,他哑然失笑道:“你怎么还在供我…唉。”
司言走到了百凛庆的伏案前,看着他的文房墨宝,看着他或许是翻阅到了一半的书籍。
他发现了一本特殊的书籍,一本很厚实的书。
只是上面用术法封印了。
但这术法还是司言的神通,他轻轻一点,就轻而易举化去。
而在他化去封印的同时,那书页就开始自行飞快地翻阅起来,然后,停止到了某一夜。
上面写着的第一句话是
言庆元年,一年,一月一日,春。
而随着司言念出这句话,一个身影也悄然出现在了伏案前的座椅上。
百凛庆捏着笔墨,在上面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道:“师尊,弟子凛庆顺应人族天命,顺应师尊多年来孜孜不倦的教会,于六千一百八十二岁足,于今日,正式着手打造人族天域,庇护天下人族,弟子冒犯,决,以您之名讳,为元年的首字,首字为言。”
百凛庆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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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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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弟子不悔(五千字大章节求月票)
这本日记应该是被炼制过的宝具,如果是外人强行打开,它便会自毁,但若是有谁可以解开这个封印,这日记就会把它曾经所记录过的点滴,甚至是以幻象的方式呈现出来。
而如今,司言显然就是这个人。
这本日记,或许一直都在等待他出现。
司言静静看着用笔墨在伏案上认真书写的百凛庆,一动不动。
他仿佛回到了曾经,百凛庆还是小时候,才是个少年之时,司言与他一起坐在主庭的台阶上。
……
阳光倾撒之下,照着司言身边少年,那还有些稚嫩的脸。
百凛庆有点好奇地问道:“师尊,我从未见你这么生气,你今日为何这么愤怒?”
司言其实一直给他是温和的形象。
但百凛庆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师尊在撞见那些人在施暴行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怒目金刚,极怒至极的模样。
“你觉得为师不该生气么,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但无论一个国家如何,亡是百姓苦,兴,还是百姓苦。”司言抱着怀里的一个婴儿道,“但为师也只有杀了几个害死那户人家的兵丁而已,其余为师又能做到什么,为师什么都做不到,因此为师才愤怒,为师是对这个世道愤怒,是对自己愤怒,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师太没用了,为师被天道囚禁,如今只是个废人而已。”
司言一边说,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孩子,他又道:“凛庆啊,我教你神通道法,是想让你做一个有用的人,一个能肩负起责任的人,你千万不要忘记,你首先是一个人,作为人族,你要善待他们,等你以后长大了,师尊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定国安邦,给予你子民安稳生活的圣君。”
百凛庆好奇道:“师尊怎么提起这些,忽然想让我当皇帝,凛庆怎能当皇帝?”
司言笑而不语。
他怀抱着那小婴儿,连连哄道:“嗷嗷,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师尊给你去隔壁村找李姐要奶喝,李姐刚刚生完娃娃,嗯嗯,你别哭了。”
百凛庆赶忙追问道:“师尊,怎么,你要收养他?”
司言道:“废话,不然拿来干嘛,今天夜里炒菜吃么,养你一个我嫌冷清,多养个人我能多去找李姐几趟,嘤嘤嘤,好好好,子虞你别哭了,李姐奶水足,为师知道,为师…为师为何知道?为师当然自己看得出来的啊!谁让李姐把衣裳撑得这么高,今儿个一定让你喝个饱饱的,嗯!别问为师为什么知道,当年你师兄就是李姐她娘喂大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娘奶水就足,所以为师知道,哦哦…等等,为师感觉逻辑出问题了!呸呸呸!为师什么都不知道!为师是好人!是个正人君子!”
百凛庆一个人留在原地,似乎对师徒两人,刚才那番对话,产生了深思。
而如今。
司言离开六千年回来之后,才知道这弟子到底做了怎么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百凛庆着手打造了天域,并且以自己师尊的名讳,定为元年首字。
这是他司言所亲手养育和教导出来的弟子,他理应感觉到自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