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莹看着河上那些看起来像黄泉上的摆渡人一样的黑袍妖怪，还真扮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了，灯莹笑道：“实际上我们两个想进去还不简单？”

这种设置看似神秘诡异，其实也就是靠地理环境与法术结界构成的某种规则和障眼法，如果灯莹不是生病，她可以踏着鬼怒川水面走进去。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是来借路的，又不是来找茬的，即使这种程度的结界我们不放在眼里，又何必去打破人家的规则。”兰地笑道，她一向都很守规矩的。

“是谁大言不惭，敢说不把我百丈渊的规矩不放在眼里？”这时，一个深邃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到这声音都会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意。

一艘破船划破浓雾出现，慢慢靠近渡口处，渡船上身穿破烂黑袍的男人深邃地看着岸上的两个人，他兜帽下的脸隐藏在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见。

“啊这？不是应该敲响铃铛摆渡人才会来的吗？”兰地愣愣地看着渡口上的铃铛，按规矩外人想进百丈渊都是先到渡口敲铃的，之前她跟着荒妖斋来的时候都是这样。

“笨蛋兰地，他们肯定听得见的啊。”灯莹说道，敲钟什么的都是仪式感，想都知道这群cos冥河使者的家伙肯定不会是小龙虾啊，不然真的有外敌入侵时他们怎么预警。

灯莹也有些尴尬，吹牛逼的时候还被正主给听见了，他们的耳朵也是真好，但对于灯莹来说也没办法，因为这层浓雾在她看来真的是装神弄鬼和粗制滥造的水平，不登大雅之堂。

这时那位摆渡人也在看着渡口处的两位少女，想看看是哪家的黄口小儿敢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出言不逊，然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兰地那一撮尾巴。

“八尾妖狐？！”摆渡人差点就从破船上被吓得一头栽下鬼怒川。

第27章 百丈渊

八，八条尾巴的妖狐？不可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摆渡人难以置信地再数了一遍，可无论怎么数都是八条尾巴，左右各四条，看起来毛茸茸地很想摸一下。

八尾的狐妖那可是绝对恐怖又稀有的存在，离妖狐的顶点九尾也只差一步之遥，无论是在哪个地方都足以成为组织首领的大妖王。

反正绝对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摆渡人能比的，他看着威风，实际上就是个拉客的存在，哪里能和这种站在妖族顶点的大人物相提并论。

而且他完全没有怀疑兰地是不是用幻术假造了几条尾巴骗他，身上那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是隐藏不住的。

其实这是玉藻前的怨念，兰地这两天刚刚吸收了好多杀生石，身上那股怨念的气息久久不散

而对于从小在鬼怒川长大的摆渡人来说，玉藻前的怨念气息太熟悉了，也非常有威慑力，毕竟这里的诞生都全都拜玉藻前留下杀生石的福。

“那个，两位阁下，不对，请问两位大人为何而来？”摆渡人的语气变得异常恭敬，甚至还微微鞠躬，就差跪下了。

“为何而来？当然是要去百丈渊里啊？不然我来干嘛呐？”兰地一脸疑惑地问道。

摆渡人顿时就卡壳了，他是想为兰地从何而来，来百丈渊具体要干什么，毕竟这是摆渡人的规矩，要问清楚客人的来意。

而且他基本上内心认定了，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无缘无故来百丈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甚至是关系到天下的惊天大阴谋，也许不会告诉他这种小人物。

事实上他想多了，兰地纯粹是傻呆呆的没看出来他的言下之意，灯莹苦笑地提醒了一下兰地，她才反应过来：“啊，我们来自荒妖斋，来百丈渊借路的，以前我来过。”

可惜她的回答让摆渡人更加懵逼了，荒妖斋？那是什么组织？按理来说一位八尾妖狐统领的组织一定是鼎鼎大名的超级势力，为何他完全就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是他太孤陋寡闻了吗？不会啊，他为了做好摆渡人这份工作可是专门做过功课的，他读过百丈渊的资料，作为有千年历史的妖怪组织，大部分东瀛妖界的公开信息都是记载得很详细的。

可别说荒妖斋，就连眼前这位八尾狐妖，他也不认识，理论上她应该是威名远播，如雷贯耳的大高手，别说八尾妖狐，就算是七尾狐妖，在江湖上都应该到处流传着她们的传说。

如果是九尾，那毫无疑问，每一只九尾妖狐都会名留青史，不说像妲己玉藻前那样轰动天下，也至少会于各种古籍上记载。

摆渡人绞尽脑汁也没在印象里找到符合对应兰地形象的妖怪，他很确定即使是百丈渊的宾客资料里也绝对没有她，否则这么重要的妖怪他一定记得。

但兰地又说她来过百丈渊，那怎么可能没记载呢，最后，摆渡人自己强行脑补了一套他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眼前这位八尾狐妖大人，应该和百丈渊有非常特殊但不为人知的关系，因为她的身份太过重要，所以刻意从资料里抹掉了，不能外传。

而像她这样的大人物，可能一次闭关就是上百年，上次来百丈渊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他不认识很正常，那个荒妖斋大概也是隐世的古老组织，一般不为人知。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摆渡人就释然了，果然还是他孤陋寡闻，需要更多的学习一个，他恭敬地向两女鞠躬，请两女上船。

“诶？不用敲钟吗？”在摆渡人激烈的心理活动之后，憨憨兰地却依然在纠结自己敲不敲钟的事情。

“当然不需要，两位请上船，有什么要求请您尽管提出，我会向上边传达的。”摆渡人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好了我们上去吧，别丢人了。”灯莹拉着兰地上船坐下，摆渡人自觉来到船尾，轻轻一城船橹，小船便开始移动了。

灯莹本来还在想自己是否会晕船，不过事实上似乎是她想太多了，这小破船开得很平稳，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甚至感觉不到它在开，灯莹也能做得很舒服，不会晕船。

就是可惜，鬼怒川的浓雾太重，看不到两岸的景色，也看不见前后，只能看见越来越近的绿色光芒，与河上络绎不绝的渡船。

灯莹看了看摆渡人，这应该是淹死在鬼怒川里的人所形成的溺死鬼，所以才能在鬼怒川上摆渡。

而两边经过的渡船数量很多，上面坐着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妖怪，有的还长成人形，有的则长得不可名状，但能看得出，鬼怒川并非表现出来的这么寂静，这里其实相当繁华。

按照兰地之前跟灯莹说的，百丈渊是周围几个国家里最强的妖怪组织，即使和之前灯莹在京都见到的那几个妖怪组织比，也只强不弱。

平安京的妖怪组织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并且坐拥京都中央之地，与人类共同生活，搭了人类文明的便车，但他们要与数个和自己一样的组织争夺资源。

而百丈渊和他们不同，如果那些京都妖怪组织是入世派，那他们就是出世派，把巢穴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死地，建造了一座只有妖怪的巨大城市。

据兰地所说，提及百丈渊通常不会认为它是什么妖怪组织，而是方圆千里内最大最繁华的妖怪都市与集中地，对于所有妖怪都来者不拒。

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妖怪服务的，妖怪所需的商品，妖怪居住的环境，还有灯莹所需要的，专门看妖怪的医生。

所以当初荒妖斋也会来百丈渊做生意，只不过人类的大名更喜欢喝茶，会出更高价格收茶，她们来这里主要是收购荒妖斋日常所需的物资。

这时，眼前的青色光芒终于靠得够近了，浓雾盛开，灯莹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