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叶差点就猜到真相，但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继续思考下一层，芦名盛氏就回答打断了她的思维，“能做到的，甚至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保留神智与生前的记忆和性格，据我所知，武田信玄那个老东西就很可能已经变成妖怪了。”

灯莹就很奇怪，她在来到东瀛并且开始见到历史人物时，总感觉这个世界的历史出现了微妙的差异，很多事件虽然发生，但时间总是对不上，感觉很错乱。

就比如说按灯莹的感觉，武田信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甚至武田家的势力都应该差不多灭亡了，但了解时事以后灯莹发现，武田信玄还活的好好的，还牢牢控制着甲斐与信浓以及周边的国家。

这就想到奇怪了，不过如果说按芦名盛氏说的那样，武田信玄已经变成妖怪了的话，那事情就解释得通了，他其实大限已至，但却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妖怪继续存在着。

“您有什么根据或者迹象吗？”灯莹问道。

“有一点，他七八年前就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了，即使出面也是身穿铠甲带着鬼面，哪怕是家臣会议也是如此。

本来我还以为那老家伙已经死了，只是影武士在代替他，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那个人确实是武田老儿，他只是在遮遮掩掩着什么东西。

我的间谍在多放调查以后发现，这家伙的手下最近热衷于去捕捉妖怪，尤其是在一年前妖怪突然进入爆发期以后，武田军的重心都放在猎妖上了，我怀疑他们在给武田老儿找食物。”

芦名盛氏一番话下来，看来确实是和灯莹推心置腹了，竟然连他往武田信玄那里派了间谍都说了出来，虽然估计所有人都会互相派，但也是个大家都秘而不宣的秘密。

灯莹想起当初听到的时事，在她放出妖怪后不久，据说有许多妖怪自发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万妖国，占山为王，武田信玄就是第一个去试探性攻击的大名，可惜失败了，后续是织田信长消灭的，这也能看出武田信玄的态度了吧。

“您也想变成妖怪吗？如果灯莹姐姐能帮您续寿成功，那就不需要变成妖怪了吧？”音叶问道，她对人变成妖怪还是有一点抵触的，想到之前被妖化武士袭击的经过。

芦名盛氏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恐怕还是会研究的，即使续寿也并不是无限的，总有再也延不下去的一天，到那时候恐怕还是要选择妖怪之路。”

芦名盛氏已经吃过不少能长寿的药了，他的寿命其实也已经挺长的了，灯莹其实刚才就偷偷在药粥里下了一颗延寿药，但效果并不明显，说明他抗药性已经叠得很高了，再往下就真的很难了。

但至少现在，芦名盛氏还是个人，他的血气虽然凝稠但纯粹，并没有妖气的迹象。

话题扯远了，灯莹又引了回来，“芦名大人，如果我说，其实灯神社运上来的药不止是怪化水和妖丹提取液，还有妖灵剂，并且在您领地里贩卖，您信吗？”

“不可能，没这事，每次收货我都是让最忠诚的内卫亲自去收的。”芦名盛氏不相信地说道。

第140章 家事

最忠诚的内卫，就说明他们不会隐瞒货物中有什么，肯定会仔细清点，所以芦名盛氏有绝对的信心认为她们交易的不是妖灵剂，毕竟哪会有人连自己买了什么都不知道。

“芦名大人，他们也不用和你们的内卫交接啊，他们大可以在交接前把妖灵剂拿出来，只把你们需要的货物给内卫。”灯莹说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芦名盛氏沉吟道。

“据我所知，您的黑川城内，就有人在贩卖妖灵剂，而且很可能就是从鹤城内流出的。”灯莹说道。

“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芦名盛氏听到脸慢慢黑了下来，如果灯莹说的是真的，就说明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

“有，我曾经卖过一只虎妖的虎骨给灯神社，然后在黑川城的市场上发现了用其为原料做出来的妖灵剂，之前我跟踪灯神社的货车一直跟到黑川城。”灯莹拿出了那瓶买来的药剂。

芦名盛氏脸一下子黑了，打开那瓶妖灵剂，闻到的是熟悉的味道，“看来没错了，我也喝过这头虎妖做出来的怪化水，它们同出一源，就是灯神社做的。”

“我只想问您一下，您对此事的态度。”灯莹询问道，关键就在于芦名盛氏的态度，灯莹实际上一直都是在多管闲事做义警。

如果芦名盛氏甚至觉得她们是合法的话，那灯莹做这么多工作都是白给。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挺大，毕竟灯神社合作了这么久，稳定给他提供怪化水这种战略物资，区区卖点妖灵剂并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没有报备而已。

“哼，妖灵剂这种东西，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腐蚀人的体质，这种东西万万不可在市面上流通，必须禁止。”芦名盛氏说道，然后也不管灯莹就在旁边，催动起观天池。

他要验证一下，灯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口说无凭，哪怕她拿出了证据，但那也有可能是灯莹自己做的，他要亲自看看。

观天池的镜头集中在了鹤城中的一处院落，灯莹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马车，旁边应该就是药品仓库，当观天池的波澜再起，镜头已经穿透了药品仓库。

只见里面摆着满满的怪化水，整整齐齐列着数个货架，上面的怪化水因为所取原料不同，散发着五彩缤纷不同的颜色，妖光把药架上映照得如梦如幻，还有点点光点在空中飞舞，非常的美丽。

但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些药品，而是药库里居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芦名盛隆，盛氏的养子，另外一个人不认识，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下人。

芦名盛氏有些好奇，自己的养子居然半夜里去药库，干什么呢？他好奇地把声音也打开，然后听到那个下人在说话：“少主，市面上有人在疯狂收购我们的妖灵剂，下面的商家都说缺货了，要我们继续下发。”

“已经没货了啊，是谁在乱搞，破坏我们的计划？”盛隆脸色难看地问道。

“据说是一个青发的小女孩，但我们查不到，应该之前不是黑川城的人。”下仆说道。

“货不能断，必须要让那些人产生依赖性，我们才能用妖灵剂要挟控制他们，去联络灯神社，让她们运更多的妖灵剂过来。”盛隆命令道。

听到这里，芦名盛氏的脸色已经铁青了，灯莹也才想起来，她一路跟踪灯神社的货车，直到鹤城他们都没有中途卸货，进了鹤城又是盛氏最信任的内卫清点货物，这时已经没有妖灵剂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妖灵剂已经被接走了，在鹤城里面，内卫之前，当然是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人，在进内城后不久就把妖灵剂拿走了，这个人就是芦名盛隆。

“看来剩下是您的家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会研究一下您的续寿问题的。”灯莹说道，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芦名盛氏很感激自己，但知道得多了也就更难脱身，既然现在事情说清楚了，还是尽早抽身离开吧。

“那我就不送了。”芦名盛氏说道，他还在盯着观天池看，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说把灯莹送下去，灯莹只好拉着音叶又翻出窗外，沿路返回。

刚刚进屋，就看见灵鹤仙人正在喝茶，看见灯莹和音叶回来就放下茶杯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久？差点我就去找你们了，怎么样？探听到什么了吗？”

“唉，别说了，出师不利，被芦名盛氏逮了个正着，那家伙强得夸张，我和音叶都不是他对手，被制服了。”灯莹郁闷地说道。

“哈？！你们第一天进来就搞砸了？”灵鹤仙人大吃一惊，然后坐立不安起来，灯莹和音叶被俘虏，就说明他很可能也会被牵扯进来，“那你们是怎么逃回来的？”

“因为芦名盛氏在战斗中消耗血气过度，他病因突发直接倒了……”灯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灵鹤仙人跳起来开始整理行装，灯莹连忙按住他：“你干什么呢？”

“干什么？准备跑路啊！你们趁着芦名盛氏发病时逃下来，很快他就会被发现死亡，那时我们再想跑也来不及了，等快点趁乱逃出去，分神社也不要了，去把她们接走……”灵鹤仙人说道。

他想要跑倒是很简单，往神像里一钻就能跑掉，他们还能追到仙界去吗？只不过想把手下的巫女一起带走而已。

“冷静一下，您在想什么呢？芦名盛氏又没死，我把他给救下来了。”灯莹拉住了灵鹤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