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种族习性

“嗯？您居然知道我的种族？”灯莹惊讶道，之前她遇到过很多大人物，可包括正宗、秀吉在内，这些见多识广的人都不知道青行灯这种妖怪，就连正宗也是之后才听灯莹说的。

或许这其中有人在书籍中看到过青行灯这种妖怪的记载，但当面看到灯莹时，还是难以识别，毕竟这是挺偏门的知识，又缺乏经验，但武藏小次郎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我曾经见过一次，青行灯，这真是一个神奇又稀有的妖怪，不过那次我没能把她邀为式神，可惜。”小次郎一边与正宗并排飞着一边叹道，“不过没想到正一阁下能邀到一只青行灯，实在太厉害了，您是怎么得到的？”

“呃，机遇巧合吧……”正宗含糊其辞，他总不能说自己出手一锅端抓了很多式神，其中就正好有一只萌萌的灯笼吧？那样很快就暴露出他根本就不是式神训练师的真相了。

另外刚才灯莹在村里和武藏小次郎打过一个照面，但由于那时灯莹恰好没有拿出灯笼，这时又只有灯笼没有露出化身，小次郎就没认出来。

正宗拿出灯莹也是为了看看武藏小次郎的心性，虽然认识不久，但这个男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也表现得对新奇式神的异常狂热，如果是贪婪之人，也许会做出暗算他人强抢式神的勾当。

不过武藏小次郎的表现就非常的坦荡，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对于青行灯的羡慕，但聊天仅止于和灯莹谈谈她平时的习惯，发现正宗有意不想说当初怎么抓得到灯莹后，他也绝口不提此事。

虽然他聊的内容也让灯莹感觉非常郁闷和羞耻，小次郎问灯莹她喜欢什么环境，喜欢吃什么，一般在什么时间出没，俨然就把她当成难得的妖怪在调查习性了。

“我先说好啊，我可不是典型的青行灯，拿我来做案例的话，估计是得不到可以参考的正确结论的。”灯莹说道，虽然小次郎的问题只要不是涉及私人隐私她都回答了。

“呃，请问典型的青行灯是什么样子的？不如说青行灯这种妖怪在东瀛也许屈指可数，你觉得什么样的青行灯可以算是典型呢？”小次郎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

“呃，这个嘛……”灯莹无话可说了，种族习性是很多个体所表现出来的共性，既然青行灯这个种族都没几个了，自然无法总结出什么共性。

还好，留给小次郎的提问时间并不多，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战场，本来离得就很近。

相比于上次离开时，正宗居然觉得环境好了不少，原因是这里的死气、妖气与怨气都被人吸收得一干二净了，虽然地上留下的无数尸体仍然在源源不断散发着恶臭与负能量，但确实比之前要好多了。

“唉，它们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正宗叹息，他能猜到妖气锐减肯定是因为有人吸收了，那些面灵气还是没有听从他的劝说，虽然正宗也知道它们不会听得进去。

“正一阁下，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武藏小次郎惊讶地问道。

“大概能猜到一点吧，毕竟我刚刚才从这战场经过，你看，新出世的妖怪就在那里了。”正宗指了指战场的中心。

在那里无数妖气汇聚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大漩涡，还在源源不断地倾吞着周围的所有的气息，无论是灵力还是妖气，死气还是怨念都来者不拒。

这么显眼的目标自然引起小次郎的注意力，他点点头，“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就驾着扇子向战场中心飘去。

“千机，把水镜对到上面去，不要看底下。”红月提醒道，把荒妖斋内的镜头提向前方，不去看下面的尸横遍野。

虽然她们经常能看见战场，但基本上不会主动跨进战场里的，正宗也不会主动进去，那里面只有各种残缺不全死壮悲惨的尸体。

灯莹就可怜了，她要带着正宗低飞在战场上，而且她青灯的视角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满目都是死状凄惨的士兵，灯莹只能全神贯注，把注意力放在前面，内心默默地为这里的战死者祈福一下，希望他们赶快放下执念投胎去吧。

“阿弥陀佛。”虽然不是个和尚，武藏小次郎还是学着和尚们双手合十拜了一下，“无意打扰，还请见谅。”

虽然他肯定是不怕鬼的，毕竟不久前才让他手下式神把这战场的厉鬼清理了一遍，但每次经过他还是会礼貌性地道上一句。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那团妖气漩涡附近了，因为前方能量太杂，而且漩涡绞得飞沙走石，一时间看不清内部有什么，但正宗一眼就先看见了地上遗留之物。

那是一些破碎的面具，约有十几张，零零碎碎地散布在尸体间，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

“面灵气？！”武藏小次郎也很厉害，他居然也能一眼看出这些面具的本质，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只会以为是普通的面具，毕竟这些都已经碎了，不再带有妖气与生命特征。

“没错，就是它们了，我之前在战场上就是看见了一群面灵气，估计在里面的那位也是即将进化成功的面灵气。”正宗说道。

“可是，这里怎么落下这么多面灵气的碎片，它们被人袭击了吗？”武藏小次郎疑惑道，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难道，这些是它们自相残杀留下的！”

“没错，正是。”正宗点点头，“原本面灵气就不是群居型妖怪，待在一起的它们会呈现相互融合的趋势，如果一群面灵气快速吸收大量不纯妖气而实力突飞猛进，会发生什么？”

“它们会无法控制自己，并且变得凶残而自相残杀，一部分被淘汰，另外一部分会相互吞噬融合，最后……应该会产生唯一的最强个体。”熟悉妖怪习性的武藏小次郎推断道，战场上碎裂的面具，就是被淘汰的个体。

这时，妖气已经到达了顶峰，突然一阵妖风向外吹出，露出漩涡中的景象，十几个面具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中心的一个光卵公转。

第25章 和而为一

正宗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面具正是之前那些面灵气的，只不过现在它们已经不再拥有生命，或者说拥有独立的生命，而是在逐渐融合成为一体。

“啊，是你，那个行路的旅人。”“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劝告我们，不要吸食这里的气息。”“可惜，不能不吸，这是我族唯一的机会。”“我们，太弱小了……”

十几个面具一齐向正宗开口问话，它们的声音毫无感情，而且有许多不同声调重叠着，似乎有很多人同时说一句话话似的。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对同伴自相残杀了吗？”武藏小次郎指着地上的面具问道，似乎比正宗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它们，是被淘汰掉的。”“它们也动手了，它们也有这个觉悟。”“谁都想成为唯一，但谁都成不了。”“它们将化为我们的基石，而我们也将会化作……我的基石。”

面灵气们向武藏小次郎回复道，似乎它们的声音渐渐开始统合了，变成只有一个偏女性的可爱声音。

小次郎沉默了，他知道这是面灵气的习性，自己无权去干涉，它们刚刚诞生时是非常弱小的妖怪，然后会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开始融合或者互相吞噬，以期待快速进化，诞生更强大的存在。

一般这种融合只发生在同源的面灵气身上，也就是同一位工匠甚至同一批次的，所以融合的对象也有限，除非之后寻找其他面灵气狩猎。

但同一种族哪这么好找，而且还有力量的相性问题，越强的妖怪自身所学就会越有个人特色，即使强行融合也不一定能消化。

所以，面灵气这种快速进步的方法通常只有一次，它们同一批一起成妖，然后暂时群居，作为弱小的妖怪报团取暖，但在实力达到瓶颈之后，开始互相吞噬融合，最后变成独立个体，拥有所有的面具。

所以阴阳师界通常有一些经验之谈，比如通过面具数量来判断面灵气的强弱，虽然这并不完全准确，因为融合后，面具的数量就固定了，只能看出他拥有神通数量的多少，通常来说面具多的面灵气实力强倒是没错。

武藏大概数了一下面具的数量，只剩下了十三个，不算多，记载中最多的面灵气源于飞鸟时代，那可是极古老的妖怪，拥有六十六个面具，而且是由猿乐之祖，大避大明神，秦河胜亲手雕刻的一整套面具。

这时，妖气终于趋于稳定，代表着这位面灵气的进化终于完成了，在这个过程中正宗和武藏都有很多机会能打断它，但他们都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