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
自他懂事之时便已经在这里了,这里的一花一草,他都熟悉的很,比如,那棵树……时常会有学子在下面吟诗作对,又比如,那座石碑,上有文采斐然的师生在上留下了自己的诗句,其中亦有传世诗篇!
可惜。
如今四水学院……毁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造成的啊!
范仲眼含泪水,认真的看着四水学院一切,就算行动不便,寒风刺得他骨疼,他依旧认真的看着。
他担心……以后再也看不到这里了。
而一旁搀扶着他的李师,看着老友那悲伤的神情,想起今日所遭的罪,有心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最后,却张了张口,仅仅叹气了一声,摇了摇头,便什么也没说。
他这个老友……有些犟啊!
自己这时候再怎么说,他都不会听的。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待得平静之后,范仲抬起了头,看着李师,“学院里面还有多少学子?”
“……”李师沉默。
“……”范仲便知李师的回答,亦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又仰天大笑,泪流不止,“煌煌学院啊!煌煌学院啊!传承三百余年就要这样毁了吗?他内心难道……咳咳……咳咳……”
“别激动!别激动!老范,你这再激动下去,人就真的没了!”
“他良心难道就没有一丝不忍吗?一丝都没有吗!咳咳咳!”范仲甩开了老友的搀扶,笔直的站着,仿若昔日那四水学院院长,大顺文坛大宗师再次回来了一般,目露威势,怒气吼道,“老夫没事!老夫没事!”
“好好好!你没事!你没事!”李师一脸无奈的安慰道,“冷静点!”
然而。
范仲却未回答他,依旧笔挺着自己的身体,那虚弱的面相,仿若一株在寒风中巍然屹立的小草,不畏惧任何的寒风,“李成宗!老夫要见那家伙!”
“???”李成宗一愣。
“老夫要见那家伙!”范仲苍老露出威严,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夫要见他!老夫要亲自见他!问问他!毁了这座煌煌学院!他良心内是否会有一丝的不忍!”
“那我派人去跟陛下请示一下?”
“上请帖!不必麻烦陛下!这是四水学院院长范仲亲自邀请他来此做客!”范仲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风谈云轻的说道,“无关政事!无关利益!就是老夫欲请他来四水学院喝杯茶罢了!”
“这……不好吧!毕竟,他乃陛下的谋士,而如今四水学院沦落至此,若是避开了陛下的话,恐有风言风语。”
虽说这情况些许流言风语亦无关紧要,但是还是说清吧,自己这老友把学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话落。
范仲果真又沉默了,面露哀伤,今日之前,四水学院何其威风,然,今日还未过,却已经沦落到见一个谋士都要询问陛下了。
四水学院……亡了!
民愤已起,说的再多,解释的再多都没用,他们只会认为四水学院在找借口,在找理由,在掩饰些什么罢了。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捏紧,握得非常的紧,最后,一声悠悠长叹响起,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做出了他内心最艰难的决定!
“把请帖交于外面的捕快吧!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一下,看看这四水学院,放心,我不会死的!还没有见到那家伙,我范仲又岂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呢?”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向着一旁的树林走去。
“还有告诉陛下一声!多谢陛下怜悯!四水学院会全力配合陛下要求的!”
说完。
独自一人,带着那萧瑟的背影没入了黑夜中。
仅留李成宗一脸平静的看着,最后,同样惆怅一叹,摇了摇头,也负着手,转身离去。
“时也!命也啊!”
……
第二天。
方有用眼袋浓厚,精神不佳,腰杆子微微弯着,一边拿着茶杯,一边右手握拳,锤着自己的腰,脸上带着疲惫的表情,“那疯婆娘,为夫不就去喝下酒,吟下诗罢了,居然如此之疯狂!就该休了!就该休了才行!”
还有那胖虎……连自己嘴巴都管不住,来当什么捕快?
“真是倒霉,难得去放松一下,居然又被那家伙发现了,看样子不能再把那家伙派出去了!”
就得让他留在衙门管卷宗!
每天凌晨下班,看他还敢不敢到处晃悠!
“大人!”
“哼!”方有用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看着跑进来的胖虎,“你这家伙又胖了啊!果然看样子还是衙门工作太轻松了,每天下班太早,到处吃吃喝喝的,下次晚点下班!不要偷懒了!”
“???”胖虎一脸懵的看着自方大人,【大人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