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他便有些后悔。
“失策了啊,应该把这顿饭也算进战争损耗专款的!”
“省省吧,加进去了也是被你侄女撕碎的下场,不如就那样,反正你东拼西凑,已经加进去不少东西了吧。”
“写的越多,你损失的也越多,反正又收不回来。”
“对对对。”
魏彦吾哑口无言,连声附和,低头扒饭。
他今天有些怅然。
长久以来,他都将这个侄女当女儿看,魏彦吾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今日下午茶,他发出了每个父亲都会发出的,怅然若失的感慨。
“原来,我爱她,胜过她爱我。”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文月夫人有些奇怪,“父辈与子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岳父大人爱你更甚你爱岳父大人,这很值得说道吗?”
“哎呀,别提了。”
魏彦吾摆了摆筷子,他只想在合适的时间发表合适的感慨,万万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
“我很开心。”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却又不是那么高兴。
文月夫人总说饮酒误事,他觉得夫人说得对,只能埋头干饭,饭干完了,抄起烟袋猛吸一大口,舒服是舒服,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理应有一壶酒,不然就非常的……不痛快。
“姜齐城的黄酒,我给你温了温。”
听到夫人这样说,魏彦吾诧异地抬头,有些惊喜,却发现夫人手里提着一壶温酒,和……两个酒杯?
“什么意思?”
长桌椅登被一脚踢开,二人肩并肩坐在地上,背靠朱红的房柱,魏彦吾极高大,文月公主极娇小,二人并排坐,却透着十足的和谐。
“只准你伤心不准我伤心是吧?”
“呵,男人。”
老魏当然不会自寻死路,沉默着与夫人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文月夫人是东国的公主,酒量却没有一般鬼族那么好。
她打了个悠长而细腻的酒嗝儿,像是在唱歌,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目光有些恍惚。
“我总觉得,喝酒要有月亮照着才爽快……老魏,上去把房顶掀喽。”
魏彦吾没有回话。
这时候,不论说什么都像在推诿,但倘若他真的上房将房顶掀了,明天早上起床,他便又要见到夫人那面若寒霜的脸了。
“推诿了一辈子,你突然决定对我有求必应,还是在喝醉的状态下?”
反正是些很令人无地自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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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神社的,她只记得巫女十分不高兴,说她不适合掌钱,然后就把她赶走了。
实在是莫名其妙。
回到警卫局,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仍有些恍惚,没有从那奇怪的表情中走出来。
“没把钱带回来?”
诗怀雅看着她的模样,也感觉十分意外:“连个承诺都没有?”
陈接连两次点了点头。
“没道理啊,你平时谈判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不都是要据理力争,用尽所有谈判技巧,为龙门拿下每一个可以争取的钢镚吗?”
“这……”
陈面对巫女的时候,本能地没有使用谈判技巧。
总感觉这样的话,她会很高兴,但结果居然……并没有,她反而被摆起臭脸,骂了一顿。
陈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什么。
“你的表现,实在太过白痴了一点,三岁小孩找母亲讨债,也没有你这么干脆利落的,多学多看,不要成了个憨人。”
诗怀雅对于经商很有经验,此时的态度,称得上是苦口婆心。
“我做错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一脸委屈地问别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陈心说我此时莫非很委屈?
她想照镜子,但自己的办公室并没有,仪容镜在楼梯走廊的拐角处。
“听好了。”
诗怀雅铁了心要给陈上一课:“正常人,不应该问自己这样是不是错了,而是应该问,这样做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