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女孩子到了三十岁后连个中意的男人都找不到，最后凑合凑合成的家。”

“妈？”

“桃桃，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到这么大，说不辛苦我们是不会信的。但你看她们也长大了，再过不久都要进入社会了……你也该留意下周围的男人了。”

母亲想要开口争辩，被外婆用禁声的手势制止。

“桃桃，人再漂亮，也会有老去的一天。说句不好听的，你没有二十几岁那时候漂亮了，那个时候的你……记得有一次向我抱怨又收到多少封情书来着？”

“八百封。”

“瞎扯，八十封到有可能。”

“妈，这事先不急——”

“这事我确实不急，我担心的是你会不会不打算再婚了。”

外婆眼中的担忧将母亲逼得走投无路。

“没遇到好的，也不能将就吧？”

“桃桃，太挑也不好……”

“妈，你这怎么一副急着把我送出去的感觉……”

“你不会还忘不了他吧？区区混蛋，折腾我女儿这么多年——”

“我已经放下了！”

母亲忽然发出低沉然而有力的声音。

这时候一直在一边当个安静听众的外公说了一句：“既然放下了，那么激动干什么？”

母亲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姐姐的筷子不知所措地夹着土豆片停在半空，我则是想要打圆场，却最终觉得这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

气氛降到了冰点，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只是默默地动筷子动嘴。

最后是外婆打破了沉闷到令人难受的场面。

“桃桃，妈妈道歉，是我不好，就不该提那事的……”

“不会，反倒是我反应过度了，还是在过年的时候，真是把礼节全部抛到脑后了……爸妈，对不起了。”

“小桃，都怪老太婆讲话跑题，明明是在聊未来的事情，扯什么过去……关于再婚，我有想说的话。小桃，你有认真想过以后要一个人过吗？我和你妈妈是过来人，一个人的日子可是很艰难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过不去生活那道坎，而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很累的。但是如果你执意单一辈子，爸妈会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没有，我们不希望看到你活得不愉快。”

母亲点点头，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会好好考虑，我知道这不是小事，我觉得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会认真考虑。”

外婆宠溺地夹菜给母亲，外公则仍然没什么表情。

“对了，爸……晚上我想跟妈睡。就今天晚上，一晚。”

“老头子，客房已经整理过了，今晚我跟女儿睡，你就一个人吧。”

“知道。”

外公外婆家只有三间卧室，原本的安排就是母亲睡客房，我和姐姐睡一间，现在变成了外公睡客房。

夜晚，我和小靡坐在房间的桌子前瞅着窗外天空中的星星。

尽管就连乡下也并不能见到多少星星，可还是大大超过城市中能看到的数量。

“小靡，你觉得妈妈是放不下混蛋老爸吗？”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妈妈已经放下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放不下？”

“可外公说得很有道理诶，放下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激动？”

“也许妈妈不喜欢别人把爸爸叫做混蛋吧……”

“可他就是个混蛋啊。”

“这点我不否认。”

明明大大的圆月挂在天上，我们却数着星星。

白天的气温已经跌至个位数，夜晚更是逼近零点。

外婆家只有主卧室安装了空调，两位老人极力想把那间房间让给我们，但是我们直接拖着行李冲进了这间没有空调的，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没有空调的房间当然很冷，只比外边好个几度的样子，呼吸产生的白雾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不过外婆怎么会让我们挨冻，将最厚的大被子给了我们，附加两床中等厚度的被子。

两床盖在身上就已经热得像是被塞了个暖炉一样了，我们把第三床叠好摆在椅子上。

被窝里面，姐姐抱着我。

可能是环境使然的原因吧？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太多心跳不已，就只是像电视里动物世界频道播出的那些画面，一窝小动物一动不动地紧密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

说起来，晚上睡一起的时候，总是姐姐抱着我……

在很多问题上，姐姐明明一直都是求助的那一方，怎么会有这种将我抱在怀里的举动呢？照道理应该姐姐缩在我怀中才对。

可问题不只出在姐姐那边，连我也是非常习惯被姐姐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