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气息对于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来说比血腥味还要让人敏感，能散发出这种程度死亡气息的人，除去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只可能来自末兽。

而且是……起码可以与三号想媲美的末兽。

“我们这是不是来得正好？”

拉普兰德舔了舔嘴唇：“一举两得，看起来该算的账可以一次性算清了。”

“虽然我不是很想让你跟着……”德克萨斯叹了口气。

三号承认过，虽然对于死亡的忍耐和造诣上，德克萨斯与末兽的建立者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但从单纯的力量来说，德克萨斯其实已经超越了他。

可拉普兰德不一样，她既不能在纯粹的硬实力上与其抗衡，更没有办法抵挡死亡的蛊惑。

更别提在场的不可能只有末兽的人，如果她们想要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多半还要和狩者的人作战。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拉普兰德笑眯眯地回答。

她们一路厮杀至今，除非是绝对的必死之局，否则危险程度到底如何，都是一样的。

“这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可能就要面对芬里尔了。”

德克萨斯轻声说：“到时候，听我一次吧。”

“少在开打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拉普兰德挑了挑眉，“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啦。”

循着死亡的气息前进，本就对狩者基地有所印象的德克萨斯很快找到了入口。

漆黑深邃的甬道，墙壁上除了依旧幽幽燃烧的火把以外，还有被钉死的尸体。

“这可真是……”

拉普兰德抽了抽鼻子：“有些厉害啊。”

血腥味夸张到如海潮般自甬道尽头扑向她们，甚至一度盖过了死亡的气息。

“这还真是……直接决战了？”

“……没有道理。”德克萨斯皱眉，“如果事情是我想的那样的话，末兽应该不可能……”

刀柄上的炽烈辉光亮起，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一前一后朝着铺满死亡的甬道前进。

叱嘤——！

沾染着鲜血的匕首自黑暗中猛袭而来，在拉普兰德的长刀上划出一串星火。

猩红的眼瞳招荡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渴望，这个原本被钉在墙上的死尸宛如垂死的狂兽，要在猎物的咽喉上咬下血肉，痛饮鲜血。

但他所选择的猎物，是更加残忍暴戾的怪物。

“对于这种劣质品我早就提不起兴趣了啊 ……”

拉普兰德幽幽叹息，她已经对这种被催生出来的，无法控制杀戮渴望的低等末兽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苍白烈焰自刀刃上暴起燎燃，瞬息间吞没了垂死野兽的挣扎。

只余灰烬。

德克萨斯看也没看自己身后，拉普兰德只是在面对最后的战斗时会显得无力，这些杂鱼当然是毫无威胁的。

她的感知已经集中在厮杀碰撞的尽头，两种力量的互相碰撞，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那是与德克萨斯同出一源，却又好像完全不同的力量。

甬道依然一片死寂，但更大的恐怖却在深处和尽头酝酿流转，通过颤栗着的猩红色空气传递而来。

一路上，拉普兰德又处理掉了一些人，有的和刚刚那个一样，垂死挣扎，有的则是隐伏在黑暗的角落，袭杀一切他们不熟悉的人。

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完整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走到后面，有些尸体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他们面庞扭曲到了一种让人心中发寒的地步，很难想象……人的表情可以扭曲到这个地步。

虽然听起来很搞笑，但他们的死法确实是……被吓死。

又或者说，被死亡折磨致死，那累积了不知几百年的，已经极端到病态的死亡……折磨致死。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猛士，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精神摧残。

拉普兰德的精神攻击与之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终于，她们站在了那扇门前。

那扇门后，是建立狩者之人的房间，没有任何战斗的波动从里头传来，但那令人崩溃颤栗的气息和威压却早已无孔不入。

德克萨斯将刀刃抵在了门上。

金铁轻碰，另一把细长的刀刃也抵在了门前。

细腻的手背紧贴在一起，她和她并肩而站。

而后，并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