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口问了一句,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确认。
“年纪轻轻别乱跑,回家吧。”
“我……谢谢。”
白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挤出一句感谢。
她不是没学过那些得体而优雅的应答,可是眼下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只因为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所散发着的那股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那种山岳一般庞大的感觉,甚至比她父亲身上所带着的压力要更加庞大,大出太多。
可是,她的父亲可是一国之君……
“那个。”
白雪咬了咬嘴唇,随后鼓起勇气和面前的黑袍男人搭着话。
“刚才,就刚才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怕对方听不明白,白雪还笨拙地比划了一个挥剑的动作。
“哦,那个啊。”
黑袍男人沉吟了一下。
“等级压制吧,传说级怎么可能砍得过神话级……说了你也不懂。好了,回去吧,别在这里多待。”
“嗯……”
白雪沉默了一下,但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也是想回家的。
可是现在的话,她真的还有家可以回吗?
算了吧……
“……你有心事?”
黑袍男人皱了皱眉。
“那你也不能待在这里。有人要杀我,我估计他们可能很快就要放火烧山。”
“没事,死就死吧。”
听到自己面临的后果居然是死亡,白雪倒是意外的坦然。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最后能跟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一块,也挺不错的。”
“这样吗……行吧。”
黑袍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想走的话就帮我个忙吧,正好你就当一报还一报了。”
说着话,黑袍男人已经开始解着自己的外袍。
“你……”
白雪张了张嘴,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苦涩了。
果然,男人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哪怕是眼前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馋她的身子而已……嗯?
白雪愣住了。
只因为在她的面前,那个黑袍男人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欲望,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脱下了外袍,露出了胸腹之间那道恐怖的伤口。
“帮我清创。”
赤着上身的男人指了指一旁的树洞,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顺便帮我涂点药,我够不着。”
“你这……”
白雪惊得长大了嘴巴,直到现在她才看到,那是一道刺穿了整个躯体的贯穿伤。
虽然身为公主的她没有特意了解过什么人体结构,但就算再没常识,她也知道,被刺出这种透心凉的伤口也不可能活下去了——更何况那伤口还在往外滴着鲜血,这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可能还能活得下来?
但是在他的眼前,男人却还是如同常人一样,甚至有空把沾染了脏污的黑袍叠起来,再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套新的。
“我用肌肉把伤口夹住了,所以暂时还不会死。”
黑袍男人嘴里说着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话,但却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三头蛟所化的兵器砍出来的伤口止不住血的,所以你只需要把烂肉挖掉然后把草药涂上就好……胸前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不是,我……”
被拍开手掌的白雪呆了一下,一时却发不出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