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抽冷子吐了口唾沫，却被那个恶鬼一般的身影轻松躲过。

就像是当初在花果山的时候那样。

是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花果山名义上的二把手，混迹在猴群之中的人族修士……但整日与妖怪厮混的修士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东西，这个被猴子们成为“楚先生”的人族修士分明是比修罗恶鬼更恐怖的人物。

如果说在那一夜的花果山，孙悟空是以绝强的暴力打碎了他的自信，那么在失败被俘之后，这个阴险的“楚先生”却是用最恶心的方式抽掉了他的脊梁。

当然，身为莲花法身的他肯定是没有脊椎这个东西的，可是那股精神上的屈辱感……

“对了，猴子叫学得不错，这一点是要给你奖励的。”

说着话，那个“楚先生”竟掏出一个大瓶子，随后将满瓶的黑水向着他的脸上浇来。

“来，喝吧，这是你的命运……”

“去你娘的！”

眼看着那冒着气泡的诡异黑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哪吒回头又是一口唾沫喷了出去——但是这一次那个“楚先生”却没有躲，法术的光华轻而易举地消弭了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口头攻击。

是龙族的手段，能够将控水之术操控到这种地步的，只会是司职行云布雨的四海龙族。

所以说，连龙族也在这件事里掺了一手吗？

“那种好东西，给他用太浪费了。”

有陌生的声音在哪吒的身侧响起了，那龙族特有的口音从一开始便暴露了开口者的身份——只可惜哪吒对龙族印象不是太深，一时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那家的龙。

至于这条恶龙口中的好东西……是指那些黑水吗？

是了，这玩意确实称得上是好东西。单就卖相上来看，说这玩意是天河的弱水也不为过——漆黑的颜色是邪恶的象征，诡秘的气泡更是让人一阵恶心，还有那甜得发腻的味道……

“嗝——”

被灌了个水饱的哪吒打出一个悠长的嗝，他真的一口也喝不下了。

是了，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那种精神上宁死不从，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的感觉，这种极致的屈辱感……

“真他娘的跟驴一样，这可是两升的大瓶装。”

那个“楚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哪吒有点听不懂。

不过对方很明显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哪吒的双眼。

“好了，奖励给过了，那也该说正事了……说实话，你现在才想起我来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认出我来着。”

“是……你？”

梦魇中的面孔再次出现在面前，却直接勾起了哪吒的回忆。

是了，前几天他好像杀过这个人来着，就在方寸山三星洞里，当时一起被杀的还有一个海族——他当时还以为只是普通毛贼，也就没有太过上心，现在想来……等等。

明明都已经被他杀死了，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来他的脑袋伤的不轻，记忆都出问题了。”

有另一个声音在哪吒耳边响起，是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要不要我用佛法稍微医一下？虽然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不用，这小子比你想的要结实很多，更何况莲花法身跟正常人不一样，你那套东西估计很难医。”

没等哪吒开口，那位“楚先生”便毫不留情地否决了这个建议——但这也让哪吒得到了新的信息。

佛法，医治。普通的僧人能会点人间的草药医理就已经很不错了，能做到用佛法来医病的，只会是灵山出身的亲传弟子。

所以说……为什么灵山的人也会在这里？他所面对的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队伍？

“好了，别废话了，说正事。”

然而“楚先生”并没有给哪吒多少思考的时间，只是自顾自地敲了敲石桌。

“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回答我几个小问题而已……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

哪怕被捆在了石床上，哪吒依旧没有什么要低头的意思。

“把你娘亲叫来，老子兴致上来说不定会告诉她们。”

“狗屎，这小子嘴这么臭是跟谁学的。”

那个“佛门中人”再次开口了，但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慈悲为怀的感觉。

“算了，还是我来问吧……小子，你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用你管？老子乐意！”

哪吒直接梗起了脖子。

灵山的和尚既然已经不要脸到和妖怪混在一起，那他也没必要给对方面子。

“你还说我不要脸……到底是谁不要脸？”

那个“佛门中人”似乎有些恼怒。

“小子，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也好意思说我？”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