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身披重甲端着仙弹枪的牛妖正把守在各个门口，但更多的牛妖却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被牛魔王留下来看家的牦牛精敢对天发誓，他刚开始仅仅只是想要自己喝个闷酒而已，天知道为什么跟着他一起喝酒的牛妖会越来越多。

不过好在牛妖们还知道轮岗值班，因此地堡的防御并没有被削减多少。

更何况醉酒这种事情对于身为妖怪的牛妖们从来不是问题，他们只需要来点法术就能让自己清醒起来——他们说白了还是趁着醉酒的状态来发泄自己憋闷的情绪而已。或懊恼，或伤悲，但归根究底，却基本都是对于未来的恐慌。

“牦牛老大。”

有牛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头栽在牦牛精的面前。

“你说……老大经常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醉意上涌的牦牛精一时没明白牛妖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是说哪些方面？”

“外面的世界啊，就是东边陆上那些事情……”

牛妖打着酒嗝，眼神也渐渐茫然起来，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与荒原迥异的世界。

听牛魔王说，东边的陆上和荒原是不一样的，在那边做事只靠枪说话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学会讲道理才行——虽然他们这些从生下来就在荒原上摸爬打滚的牛妖并不知道道理该怎么讲，但他们至少知道东边的陆上相对于荒原要安全得多。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被一枪打死，也不用顾忌什么路过的大能会不会把自己杀死。并且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荒原上吃不到的丰富物产……

说到底，荒原上的日子还是太难了。

哪怕他们是牛头帮的妖怪，也一样。

“牦牛老大，先说好，我这可不是怯战，你别笑话我……好吧，我想去东边看看。“酒意渐浓，牛妖话语间也放开了一些。

牛妖本体是牛，虽然由于身强体壮的缘故，刚开了灵智便可以轻松搏杀虎豹，但本就是食草动物的他们其实相当不喜欢这种激烈厮杀的生活。虽然他们在生气的时候仍旧会奋勇厮杀，可是在厮杀之后，他们却很难感受到什么战斗的愉悦，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深深的迷茫。

“要是说争资源吧，也抢不到什么东西。要是说拼一条活路出来吧，咱们 现在不已经是荒原上最厉害的帮派了吗？是，我知道，名头都是打出来的，可是打完了之后呢？为什么日子过得还是这么难？”

“嗯……”

牦牛精沉默了。

哪怕他是牛魔王的亲信，甚至已经到了为牛魔王执掌三股托天叉的地步，在这平顶山也算是一牛之下万牛之上了。可是这个问题……

他从未想过。

和平生活？开什么玩笑。如果他真的想要继续过和平生活，那他继续给放牛娃和天上的仙女拉皮条就够了，哪还用得着追随牛魔王过这种苦日子？

就是因为不想再去过那种平淡无奇的生活，他才会蓄长了毛发，让自己从普通的黄牛变得看起来像更加强壮的牦牛，而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他也永远都会冲在最先——可现在看来，这些牛妖们居然还有不是跟他一条心的？这怎么可能？

“总之，先打就够了。”

牦牛精想了想，随后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就算是渡海也是需要准备的对吧……准备了大船，这样才能过去。不过怎么说呢，你觉得荒原上有多少材料能让你们造船？”

“好像……没多少。”

醉醺醺的牛妖噎住了。

荒原本就是物资贫乏的地方，这也是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作荒原的原因。想要在这种地方造船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更何况是可以渡海的大船——想到那一望无际的大海，牛妖们就觉得恐怖，小船绝对不可能远航的，肯定要造到最大才行。

所以说，想去东边，也仅仅只能想想而已。

“哎……”

牦牛精也配合着牛妖们唉声叹气着，但心底却已经对这些想要离开的牛妖判了死刑。

正好，听牛魔王说，在收拾了那群猴子之后他们也要东渡了，到时候就直接想办法合理地送这些怯战的牛妖去喂鱼好了。

牛魔王的队伍里不需要这些怯懦的废物，他们根本不配继续待下去。

“好了好了，都回去站岗吧。”

心情有点差的牦牛精抬手挥了挥，他已经没什么喝酒的兴致了。

“都用法术把酒醒了，小心被敌人偷袭。”

“不是吧，牦牛老大，怎么可能有人偷袭？”

有醉醺醺的牛妖乐了，他们对平顶山的防御可是无比自信的。

虽然名义上他们住的还是山洞，但实际上这里却是压根就是地堡一样的存在——整个山体都已经被掏空，六个大门十二个小门都有重兵把守，内部交通便捷迅速，援军随时都可以支援任何一路，别的不说，突出一个易守难攻。

“所以这就是你们懈怠的理由吗？”

牦牛精瞪起了眼睛，他现在看这几个牛妖越来越不顺眼了。

刚才表现出怯战的态度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顶嘴……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别这么严肃啊，牦牛老大，难得老大出门不在家。”

牛妖们仍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他们很清楚牛魔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处罚他们。

“再者说了，平顶山的守卫这么严密，有什么东西能进来偷袭……难道他们能从天上飞进来不成？那怕不是要一头撞在石头上撞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