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走形式上的那一套了。”嬴政说道:“每一次不知所措时都会敛起随性的表情,朕只是随便问问,不用担心。”
燕策的表情僵了一下,虽然她对自己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才问出这个问题,可他不确定皇帝口中的责怪究竟指得是什么。
万一两人说着说着结果完全不是一件事,燕策直接轮回,没有复活的可能。
“您……”
“放心,这里只有作为长辈的我,不必再拘谨地用上敬语。”
“你口中的指责究竟是指什么?”燕策平缓了一下思绪。
偶有流过的微笑却带着莫测的味道,她没有掩饰住对少年浓重的期待,更没有掩饰作为长辈而言的轻微宠溺。
哪怕是名义上相当于她义子的可爱孩子正躺在她的床榻上,甚至对她怀有很奇怪的想法。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只余下铜漏的滴答作响。
“所有。”
说完这两个字,嬴政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扬手抚摸着他的侧脸,表情有些复杂。
“看到你时,朕总是会想起无数为触及遥不可及的穹顶而殒身不恤的‘愚蠢’之人,哪怕是死。”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 将重到几乎能压垮一个人的责任有些自私的放在你的肩上,让你去处理属于六国遗留的糟粕,过早的成熟统领着很大的局面,这或许可以称之为成功,却也失掉了青春的体验。”
“以及初见时朕所订下的……”嬴政说到一半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朕是希望你能责怪朕的,因为朕没有办法能弥补你,所以便想把所有亏欠的等到扶苏真正长大时让她一并补给你。”
“却不想最终的结果是愈欠愈多。”
皇帝轻微俯身,凝视着少年双眸,略过沉重的话题,继续道:“不要又露出苦恼的神情。”
“陛下。”燕策轻唤道:“天下安定的那一天,已经近了。”
誓约的诺言也愈来愈近了。
“还很远呢。”
黛青色的枝叶遮盖了穹顶上的云天,她歪过头,任由阳光洒在雪肤乌发上。
皇帝看着少年意志力满满的脸颊,担心少年心身健康的想法渐渐放下,嘴角扬起一抹微小的笑意。
平静如初。
皇帝仿佛又重新恢复了初见时的英明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