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火一动不动，那与其说是没有听到，不如说是她根本就没有“听”这个意识。桐人也没有指望月火的回应，那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已经自暴自弃的闲谈。

“第一句话：奈亚子说：月火的资质平凡。

第二句话：七实说：月火超聪明。

第三句话：桐人说：月火是强者。”

桐人忽然笑了，现在看起来除了我之外，你的两个上神真的很了解你啊。桐人说着，将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树壁上，闭上了眼睛。幻觉严重的干扰了他，现在他只要一睁眼就能够看到魔眼与异常生物正在攀爬，黑色的蛀虫与燃烧的邪魔在狂舞，他甚至还能够听到深渊的低语，那沉重却又威严的呼吸声。

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他已经束手无策。

“你确实资质平凡。”桐人当先承认了奈亚拉托提普的话，“从未见过如此死亡堆起来的起来经验与本能，人格替换到这个地步谁都不能说你不够拼命。你拼命，你绞尽脑汁，你竭尽全力，这才一步一步的接近武神的路线，才接近那顶之座。”

“你也确实很聪明，老实说，居然能够想到这般的办法以一介资质凡凡的身体，走到了这一步，谁敢说你不聪明吗？”桐人继续说道：“而你是强者这一点……直到现在，我也承认。”

但你强的地方并非是身体上，是心灵上。

你是强者啊，强到令人浑身发抖，那般的强大谁都不曾拥有。

“月火，你甘心吗？”桐人问，不抱任何希望。

“你甘心就这样被怪物所占有，就这样脑袋空空登上顶之座吗？你甘心吗？你明明是武神，明明握有最强的技术，却偏偏要去沉迷所谓的力量。你甘心吗？你所骄傲的武神头衔快被你自己给败光了啊！我还曾记得你是对自己的武神称号是那么的骄傲与自豪，可现在你却扔掉了啊。”

桐人轻轻的说道：“不，你不甘心。”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树迷宫震了一下。

桐人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树迷宫自己本身的震动，还是由理性丧失所产生的幻觉了。他现在的逻辑与理智已经快消耗殆尽，他不敢睁眼，可就算不睁眼，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皮肤上正攀爬着某种粘稠的生物，能够想象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异变，蛇般的嘶鸣与鬣狗的嚎叫正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重重叠叠。

可他还要说，哪怕是自己已经确定要成为异常生物，成为古神玩物，成为某种邪魔，他还是要说。

“不合格啊，你不合格！我真该扣下你的小学毕业证书，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从我手中毕业。我还记得你是那般的骄傲，你是谁呢？你是武神！你是历经万千劫难的衔尾蛇！你是以平凡资质打破常理的奇迹！南墙撞破就好，陷阱踏碎就好，暗杀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就尽管来吧！”

桐人的声音嘶哑，他的身体正在产生变异，系统页面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警告声，可这警告声也显得远离，像是在水中听陆地上的声音。

树迷宫再次震动了，轰然的咆哮与钢铁的轰鸣像是要撕碎整个世界。

“真耀眼啊。”桐人闭着眼睛，深深叹气，“耀眼的让我感到心醉。没错，那正是所谓的“强者”姿态！”

要说不嫉妒，是假的。

毕竟桐人可是那般的努力，才获得了七实的认可。

但月火又算什么？以五百年不到的年月便获得了七实的承认，这等丰功伟绩简直是在打他这般被调侃成最弱武神的人的脸！他嫉妒，可更多的却是羡慕。是啊，月火的资质是如此的出色，差距大到令桐人嫉妒的心情都显得可叹可笑。

他一直如此认为，

直到他看到了无限人格的替换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