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还是说他很厉害,这种持续的褒奖没有一丝一毫停滞,久而久之,他所有的光辉我都是通过别人的口中知道的,可我还是感受不到很具体的他,似乎我印象中的父亲,跟现实的父亲不是一个人。”
“再后来,我看着别的小孩子上下学都有他们的父亲陪着,节假日他们的父亲也会带着他们去玩,而我没有,我只有数不尽的培训班跟作业要做。”
“于是我就会开始怀疑。”
“别人把他夸得那么好,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对别人很好的事情,可为什么他从来就选择忽视我呢?”
“我便想,或许他是个很伟大的人物,却肯定不是我心目中的好父亲,那些听来的传闻都成为他虚伪的佐证。”
“慢慢的,慢慢的,我变得比之前更努力,也希望自己能变得跟优秀,这样,我的父亲可能就会看到我了,可能就会关注我了,可能就会把对别人的好也放在我身上。”
“我努力地试图把自己融入他的视线内,最后得到的还是漠不关心的冷淡,连夸奖都没几句,就跟以前一样呢。”
“甚至他觉得我可能更懂事了,就更加不需要把关心放在我身上。”
“唔,那我就开始想,既然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得不到他的关注,那我努力变坏不就好了?”
“所以啊,我开始违抗他对我的安排,什么培训课,什么作业,我统统都不做。”
“但凡是他希望的,我都不做,但凡是他不允许的,我都做。”
“哈,你还真别说,这招挺管用的,他开始担心了,开始抽出时间来跟我谈谈心,虽然说得都是一些没用的屁话。”
神宫诚自顾自地说着,目光流露着对过去的缅怀。
似乎在感叹当时的自己年少无知。
冬马和纱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努力地试图把自己融入她的视线内,最后得到的还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甚至她觉得我可能更懂事了,就更加不需要把关心放在我身上。
我违背她的期待,是为了让..她更关注自己吗?
不自觉的,冬马和纱对自己发出了质问。
第一百五十五章:和纱与曜子!
冬马和纱的想法是在最近才转变的。
她本来的梦想,也并非说是梦想吧,就是一直以来的夙愿便是成为一位跟她母亲一样优秀的钢琴家。
人的梦想总是源于年幼时的经历,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也或许是因为某些事物而产生的向往。
而对于冬马和纱来说,钢琴就是她的启蒙,冬马曜子就是她的引路人。
从小开始,她便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母亲在台上演奏,那清脆动人的曲目至今还深深地残留在她的记忆中。
哪怕这已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冬马和纱依旧能记得很清楚。
也就是从那以后,成为跟母亲一样的存在,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
这个念头从确定那一刻开始,几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转变。
当然,这也跟她的性格有关:从一而终,死不回头,倔强至极。
更重要的还有她的孤僻。
因为从小到大,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钢琴,这件冰冷的乐器伴随她度过无数个煎熬难眠的日子。
钢琴陪伴她的时间,比她的母亲陪伴她的时间还要长,要长不知道多少倍。
在她苍白的生命里,没有朋友带来的友谊,也缺失家庭带来的温暖,只有这黑白且冰冷的琴键。
某种程度上,钢琴这个乐器不仅承载了冬马和纱的夙愿,更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而那一切的源头,都仅仅是因为那一场演出,因为坐在台上的那个女人,那个本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的母亲:冬马曜子。
八十八个琴键,每一个都藏着冬马曜子的影子,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因为有了这份沉重的感情,钢琴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它背负着冬马和纱对母亲的控诉、不舍、愤怒。
和深沉的爱,难言的渴望,无尽的渴求。
对于神宫诚所说的,那属于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又何尝不是冬马和纱自己的亲身经历呢?
将他换成她,将父亲换成母亲,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当,毫无违和感。
并非是她主动选择了钢琴,而是因为钢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觉得唯一能跟自己的母亲产生联系的介质。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按照自己母亲的安排,迎合自己母亲对自己的期待,哪怕为此付出她的全部。
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冬马曜子,自己母亲的认可。
每次只要冬马曜子笑着夸赞她的时候,因为练琴而产生的疲累不管有多少,都会在那一句小小的夸赞下全然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动力。
孩童时残留的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形成执念,直到现在也无法改变。
哪怕是很幼稚的想法,很单纯的想法,说出来都可能会被人嘲讽一句矫情的想法。
但就如神宫诚那落寞的结局一样,冬马和纱也同样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