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如果你没发现还好,一切发挥都能照常。
可你一旦察觉有人在看你的操作,你就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淡定,甚至会变得激进,试图打出点精彩操作来凸显自己的厉害。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影响到,从而导致发挥更差,畏手畏脚,浑身不自在。
冬马和纱就是属于后者。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弹着钢琴检验那记在脑海千百遍的曲目,对于旁人的打扰,她是很厌恶的。
因此她非常不喜欢有人来音乐室打扰她,就像是在课室里睡觉不喜欢有人叫醒她一样。
最好都别管我,别来烦我,让我一个人自由地呆着就好。
但兴许是神宫诚长得真的很不错,兴许他算是跟冬马和纱为数不多能产生共鸣与交际的男生。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复杂的网,网住她的不耐烦,网住她如常的冷淡。
慢慢的,慢慢的,她竟然感受到凌乱。
这家伙一刻不停地看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说来听我演奏的吗?用眼睛听的吗?
有些羞赧,也有些羞恼。
冬马和纱很想控制这躁动的情绪,努力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就跟平时一样就好了。
但她的精力已经被分散了。
尤其是神宫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时候,冬马和纱停住钢琴的演奏,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又在看什么?”
注意,是又。
显然她也还记得上次的情况,记忆力真是不错,还是说上次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呢?
这次神宫诚就无需再寻借口,他想要的条件已经触发了。
“在看学姐你啊~”
他轻声道。
冬马和纱忍住不满,冷声道:“钢琴需要的是全神贯注的倾听,跟眼睛没什么关系。”
“嗯,但是我觉得视觉上的感受比听觉的获取要更美好呢。”
冬马和纱似乎没察觉到他在夸赞她的外貌,只是悄悄地颦起眉头。
神宫诚微笑道:“现在只有我看着学姐,未来等学姐登上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时,要面对的可是成百上千人的目光注视。”
“如果学姐你很不习惯的,我建议你可以从现在开始适应。”
“而且音乐并不仅仅依靠听觉吧?它的核心在于要打动人心,那是需要全部的感受的,不止听觉,也包括视觉。”
这般理直气壮的理由,冬马和纱颦起的眉头也只能缓缓放下。
她一直以来都似乎有些太过专注于个人了。
舞台是全方面的展示,从来就没有演奏家上台演出的时候会遮住观众的目光。
他说的有道理,冬马和纱只能收起自己的不适应,尝试着接受这并不让她感到讨厌的目光注视。
可一男一女独处着,安静的音乐室也能无形地掀起一些气氛。
他的眼神越发专注,冬马和纱心底的节奏感丢失得越发强烈。
她莫名有种错觉,他好似完全就没有在意自己弹得怎么样,而是关注自己长得怎么样。
白皙的俏脸微微发红,冬马和纱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黑白琴键,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他。
待到一曲终了,神宫诚才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转到窗外的天际上。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音乐呢,的确很能让听众放松自己的心情。”
他低声道。
冬马和纱好奇道:“你有烦心事?”
神宫诚轻轻一笑,叹气道:“谁没有烦心事呢?”
冬马和纱止住,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是什么事。
但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八卦,她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比起她的犹豫,神宫诚倒是直率地说道:“我最近啊,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文化祭的执行委员。”
“本身我就一大堆事情要忙,现在又多了一个麻烦的职务,连我剩下的一些空闲时间都拿走了。”
这就触及到冬马和纱的知识盲区了。
对她来说,学生会是什么玩意都不清楚,发挥什么作用更是懒得去了解。
站在她的角度,学生会或许就是一群无聊的人合在一起,做一些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的玩闹。
所以她在意的点是“莫名其妙”。
她轻声道:“你不可以拒绝吗?”
神宫诚扭头看着她,笑了笑道:“有时候拒绝比接受更难,尤其是来自朋友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