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支匆忙结阵的一万步卒,身上只有寥寥轻甲,或者是披着羊皮袄,身体前后在挂两块牛皮的轻甲兵。
和中原全身重甲的步卒方阵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这支步卒是要攻打两陇烽燧的主力,而不是用来抵御大秦铁骑的正面冲撞。对于这种步骑之战,仓促组建的匈奴步卒,无论是装备还是心理素质,都显得异常稚嫩。
让马背上的民族下马步战,本身就是其软肋,而且熟悉了大漠弯刀的狼族战士,对沉重的步卒弓弩,乃至于长达丈二的战“一六七”枪都是陌生的。
而最重要的是,要他们站着不动,抵御一支潮水般涌来的大秦飞骑的冲撞,不战,心虚胆怯。没有转身溃逃,就已经是天狼神保佑了。
更北方,是匈奴左营,四万狼骑和玄甲擦肩而过,最北方,是让出腹心的耶律阿贵嫡系狼骑。
本该是同气连枝的完整防线,现在却是在草原上相互追杀画圈。
而接连出现的秦人飞骑,让狼骑都心生惊恐,即便主将,副将乃至万骑长千骑长,都在防备再有一支大秦飞骑突兀杀出。
而秦人飞骑,却是士气高涨。
梅三娘和申裘,夜空并驾齐驱,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隔了一座步卒方阵的两陇飞骑。
梅三娘向着申裘微微点头,唇角一撇,举起青铜镰柄,轻轻一旋。
身后玄甲虎贲根本就不理睬那座步兵方阵,而是沿着匈奴步卒拒马化弧绕行,轻松南下。
骤然,三将同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回头。
在正面撞阵还剩下的八千两陇飞骑,在一骑的率领下,竟然笔直冲向了匈奴步卒方阵,战剑向前,怒吼道:“两陇铁骑,愿死者,跟我走!”
脸色冷漠的梅三娘,不由自主的放缓了马速,始终转头北望。
“这家伙疯了!”玄甲副将夜空皱了皱眉头。
申裘沉默不语,今日战事,完全是按照公孙蝶儿精密部署,一步步达成战略目标,在此之前,完全落入了公孙蝶儿的算计,也从来没让任何一支骑军,冲阵赴死之说。
而且,按照大秦军律,这种无视主将命令,画蛇添足的行径,不仅战功一笔抹杀,恐怕还有斩首之罪。
在三将的视线中,只见一骑在即将撞上匈奴步卒的丈二拒马枪之前,能得勒紧了马缰,那匹出自两陇的乙等战马,骤然腾空而起。
跃过前排,斜斜束起,抵在地上的拒马枪,连人带马一撞而入。
沉重的马蹄落下,当场踩死了一个匈奴步卒。
而战马的前蹄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顿时折断,但这名两陇将士,早有准备,手中的定秦剑接连劈斩,连杀三名步卒。
落后的两陇骑卒,双手握剑,策马狂奔。
在他身后,是一条笔直的骑军冲锋线,正面却是无数拒马枪形成的匈奴步卒方阵,慷慨赴死,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