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虎贲如潮水横流,而此刻,身后的驰道就变成了大江。
不断有疲惫不堪的战马双腿一软,马术精湛的骑卒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驾驭战马稍稍转头,尽量倒在进军路线的左右两侧,然后摔落在地的骑卒根本顾不得心爱坐骑的死活,迅速换乘战马继续前冲。
好在骑盾战戟,乃是重甲,秦弩,全都留给了公孙蝶儿所部,人手一把定秦剑,身披轻甲,至于战马的甲胄,根本就没披。
最大程度减轻战马的负荷。
申裘策马狂奔,却自语道:“十八子,你可别让末将给你收尸,你若坚持不住,这群南蛮子就会在山口守株待兔,在加上跟随在末将身后吃土的番君所部,六千虎贲也就交代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了。”
驺摇所部是捕蝉的螳螂,螳螂之后有黄雀,黄雀之后有渔翁,现在最关键的是,尾随虎贲出兵的公孙蝶儿所部,是否能够截杀番君所部。
这一环又一环的岭南战局,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步骤,行军布阵,全靠将军的直觉。
一步走错,全军覆没!
纵马狂奔一夜,申裘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胜过雷声,甚至掩盖住了马蹄声。
这就意味着他身后的六千飞骑,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甚至这样疲惫的军队,已经失去了来回凿穿敌阵的可能!
现在,申裘唯一赌的就是,胡亥三千骑,能够死守山口,还要重创驺摇所部的主力骑兵。
这很难让人置信。但唯有一堵。
他只能期盼,胡亥能和太子一样,有死战不退之力。
葫芦口最东端,一直在碎碎念的申裘,突然之间哈哈大笑,随即眼泪横流。
雷震子的爆炸声虽然稀疏,却始终络绎不绝。
而厮杀声随风传入耳朵,申裘猛地勒马,战马人立旋转,大声吼道:“换马,持戈!”
很快就讶然失笑,身后的虎贲,在狂奔之中,连战甲都舍弃了,一身轻衣,手中有剑。还有少数骑卒,战马倒毙,尾随大队放足狂奔。
“还换个屁的马,停歇,休整!”
远离中原版图的岭南,这支在申裘率领下,横空出现的六千虎贲,短暂的停马休整。宛若一天截断的大江,开始蓄势。
一只鹰隼扶摇之上,鹰腿之上的青铜管中,只有三个字,一炷香!
山口之中,驺摇所部已经齐整冲锋阵型,这种时候,相互抛射箭矢已经无济于事。
以胡亥为首的七百玄甲,已经下马步战。
战马皆累死!
将士手中流淌鲜血的百战刀,刀尖斜落地面,人人筋疲力尽,只剩一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