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胡亥和两百玄甲，直接炸毁了闽越箭阵，摧毁了两翼一千轻骑，若非玄甲从来就没有舍弃战死同泽的兵甲习惯，因此这一千五百骑，不仅箭弩精良，箭矢也极多，足以对冲撞山口的闽越骑兵形成密集无比的攒射。

恐怕早已被悍不畏死的驺摇精骑打开了门户，一旦被他推进百丈，有机会在更加宽阔的驰道，展开队形完整冲锋，等待玄甲的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这是以人命的堆积，来赢取胜利的残酷战场，玄甲军战具精良，连环弩21只需要换箭匣，无需挽弓，但以一千五百骑，对阵一万多骑，如果不是占据了地利，排布在前方的五百玄甲，当先战死，这也让妖月所部，始终处于命悬一线的险峻处境。

退后一步全军覆灭，这和玄甲和驺摇所部慷慨赴死没有关系，沙场之上，很多时候，双方拼的就是一口气，其衰则亡。

幸运的是，妖月在关键时刻，展现了卓越的军军事才华，宛若是一个勤劳的缝补匠，不断的拾遗补缺，一次又一次恰到好处的调兵遣将。

在这个狭窄的山谷，摆出了血肉沙场，化腐朽为神奇，百骑死战，后方的玄甲军卒抛射箭雨，已经七次堵住了摇摇欲坠的缺口。

这才没让驺摇所部蜂拥而出，在这期间，每一次的险象环生，都有玄甲将士，自动上前，填补缺口。

而妖月要做的就是，和驺摇，范增勾心斗角，闽越骑兵，几次夹杂精锐重骑，隐匿自身实力，混在普通轻骑之中，展开一鼓作气的冲阵，都被妖月识破，接连抛射雷震子，炸死，炸飞重甲骑兵。

玄甲都是十年以上的百战老卒，相互扶持，熟悉，也让妖月做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这不但需要对整个战场的细节做到成竹在胸，己方轻弩箭矢剩余数目、骑弓与步弓攒射对士卒膂力的折损程度、两翼骑军阵型的厚度等等，也需要对敌方骑军的态势洞若观火，更需要对己方兵力进行不容丝毫差错的轮换，既不减弱整座防御阵地的，又能保持足够一场持久战的必须体力。

妖月的指挥也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将大秦玄甲精心配制的战具，发挥的玲离尽致，这种固若磐石的形势下，最直观的代价就是五名传令骑卒人人嗓子沙哑，妖月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是同样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但他始终保持着神智的情形，双眸明亮，熠熠生辉。

胡亥率领两百玄甲安然回归，终于让他长出一口气，看着紫发少年，和东宫总管王明，一人双刀，站在阵列之前，刀光旋斩，碎甲分尸。靠近他们一丈之内，人马皆斩！

而两百玄甲的回归，也让他不足的兵力，恢复到了七百骑！

现在，就是死死挡住驺摇所部一次又一次潮水般的冲锋，以生死换取时间，申裘，你个老匹夫，如果不能及时率军堵住他们的后路，这辈子别想进玄甲。

胡亥的骁勇，他早已铭记在心，身为玄甲主将，他归来之后并没有接手妖月的指挥权，在这一方面，他不如藏兵十年的妖月。

但他一身所学，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也注定他会成为玄甲第三代合格的统帅。

青龙上将将闾曾是，武安君王贲曾是，胡亥也是。

而他现在欠缺的，不过是战场上的磨砺。

妖月很欣慰，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玄甲骑最快的马，用最快的刀，披最精良的战甲，就是打死仗。

敌不死，我死。

是以在七国战场上，玄甲每一次出兵，执行的都是最艰巨的任务，每一次出兵都是一条不归路。

胡亥运刀如风，他也不知道自己劈砍了多少闽越重骑，甚至连胯下战马，四腿都在颤栗，不得不弃马步战！

他和王明并肩而立，死死守住了葫芦口三丈之地，两侧，是不断战死，又不断替补的玄甲铁骑。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的玄甲军阵越来越稀薄。